“咦?”她终于就想到了有什么不对劲,“快看看那送粟子冰的大资碗。”

她的声音焦急,丫头们连忙把大冰碗从食盒子里取出来一瞧,果然就看到是底盘上破了两个小角缺口,逢紫笑着:“不妨事。看来果然是吕夫人喜欢收藏的官窑里不用的残品瓷器?”

“……”她不出声,仔细看着冰碗上画着的图样,一眼就认出摩羯鱼尾纹,她自然知道来历,“番人的神话喜欢把天上星星画成这样的神兽。这不是官窑正品。是窑官们私下做的准备外销卖到海外的瓷器。明州海商听说就经常和宫官们做这些上不了台面的生意。”

丫头们互视一眼,终于觉得不对劲。

她捧着冰碗,除了摩羯蚊,冰碗上的画花样不少。跳跃起来的摩羯鱼尾神兽下是无边的海面,她手指划过了碗面上的大船与海水纹。

“开海?船?”

她的神色因为这只缺口官瓷残品沉了下来,“宫里上不了台面的生意?”她冷笑着,“我们家这是又要出事,不知是被抄还是流放了?吕妈妈给我递消息呢。”

丫头们莫明其妙:“姑娘?”

“快请钱二娘子来说话!”她起身催促丫头,嫣浓见得她脸色凝重,连忙去了,钱二娘子被婆子引路进来,叫嫣浓看着竟然是和她们娘子一样的神色,像是大祸临头。

水轩里,逢紫倒不是不信,只劝道:“何不请傅大人来问问?”

“他已经知会我了。否则何必送这东西来?”她叹着,“若是官家叫他去查封我们家的货栈和海船,他难道还能直接叫我赶紧把船收拾起来?”

逢紫变色:“傅大人?”

她再看姑娘的神色,郑归音苦笑着伤心起来:“我怎么老是看中家里的仇人?以前是许文修,现在是他……”

“不对。不是傅九。”她突然灵光乍亮。心中的欢喜简直是山崩海啸一般。“傅九只是在和我说,让我防备着呢。”

算计郑家的还是平宁侯府!

她终于想明白这件事,全是因为钱二娘子匆匆来报信:

“郑娘子。事发了。和慧儿娘子订过亲的那位蕃客逃到京城来了。”

“……”她的面情凝结了一瞬间,钱二娘子被她眼中透出的凶气惊得心里一窒,艰难辩解:“并不是我们家没用心。你前几日再三托了我,我也叮嘱过了。但实在是出事了。”

郑二娘子的两个眼珠子半晌不动,静静地看着钱娘子,仿佛是无底洞一样要把她吸了进来。她心中骇异,果然郑家是贼人出身和别人家不一样,没料到眼前的郑二娘子不知想到了什么突然又开心笑了起来:“这是小事。三郎忙着在富春县这边当差役抓私盐贩子,把明州的事疏忽了。但你们钱家出了什么事。怎么叫他逃了?”

钱娘子完全不明白她方才恶意毕露转眼就能这样欢喜起来?郑归音却是在慢慢寻思着,事情不是她想的那般,看来傅九送粟子冰的意思不是她们家又要被抄了?她自失笑着:

“方才吓到你了。好歹别记在心里。我们这样出过事的人家,我一听出事了就有些杯弓蛇影。方才我——”方才她还把傅映风想成了许文修呢。她仔细问着,“你的兄弟精明强干。不可能出这样的岔子。你们钱家出什么乱子了?”

钱娘子见她镇定如常,也没有责怪的意思,连忙道:“实在不是我们不用心。实在是我们自己家的生意都被人占了!明州新开了两家大船厂,把我们家的老船工和船头都抢走了大半!”

“什么?”

“不单是我们家,吴家、孙家、汪家还有许家——恐怕你们泉州也免不了!”

久久地沉默后,她徐徐道:“有大商家突然来开船厂,这是好事。”

钱娘子大惊要开口,她抬手止住:“这是因为听到了开海的风声,知道海上生意要做起来了。才愿意抢先下这个大本钱。”

“……是。郑娘子说得有理。我爹爹和兄弟们商量了一番也是这样以为。但——”

“但敢对你们这些人家一起下手的大商家,接着还能对苏美人家和我家下手的大商家,这天下我还没听说过。”她苦笑叹了口气,总算就知道傅九这回没有直接和她说明白的原因,她问着,“是平宁侯府?”

“正是!”钱娘子见她没有回避,几乎是欣喜若狂,郑归音晒笑道:“我和卢四夫人不是一伙的。你放心。”

“毕竟是亲姐妹呢!”钱娘子做梦盼着这对姐妹千万别是一伙的来坑人,如今又百般劝说,“这事。我们商量了只能来求求郑娘子。是不是请娘子们去侯府里向令姐世子夫人说一说?”

那门子的世子夫人,她暗暗牙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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