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瞧你,未雨绸缪到这份上了……”他叹着。她早知道他不会留在京城?

“没有的。我就是经常这样。”她会意后连忙解释,叹着,“我们家大公子教过我,不过我以前本来就是这样。”

“哦?”他一想,到底是北方村里的穷家小姑娘出身?

“嗯。为了从北方回来,家里除了赚钱和存钱。从村子里逃走的法子准备了六七个,上船的地点至少也准备了三处。要投靠的亲戚——光在山东登州港附近就也想了三家。总不能落空。”她居然点头了,“要是不这样准备,逃出来就死定了。”

“……”他笑着,“但你替逢紫看中谁了?

总算把话题拉了回来。她也想起了正事,连忙道:“其实吧,我觉得她喜欢我哥哥——”

她赶紧又回头悄悄瞟,逢紫多乖巧,丁良退后的时候她就跟着退后了。早站得远远的。她放心给傅九使了个眼色,表示自己看人的眼神很犀利。逢紫喜欢郑锦文这事她可以打包票。

瞎子都能看出来,他暗暗想着,连忙点头:“不是你说,我真没看出来。平常我都没注意到她这个人。”

她暗中欢喜,表面娇俏地嗔看他一眼,让他心里很是甜蜜,暗道幸好装傻了。

她觉得傅九真体贴,越发把心事拿来和他商量:“我想过成全她,但夏娘子也很喜欢我哥哥,她又是国舅家的娘子。性情好对我也好——”她愁眉苦脸,左右为难,“我总不能非把逢紫塞回给我哥哥,以后嫂子生气了就不让我回娘家了。”

他倒实在得很,摇头:“你哥哥若是喜欢逢紫,就不把人送给你了。”

“可不是呢?”她叹了又叹,逢紫是落花有意,流水无情,她果然就打听着:“你跟前的丁良订亲了没有?”

他知道她的小心眼,瞪他:“不是说过和柳空蝉配在一起?我成亲了他就娶。”

“喔,我忘记了。”她虚伪地嘻嘻笑着。

两人的脚步停在了码头边,她的船停在这里。郑家仆从们都先上了船去点灯,单她和他在岸上站着。灯光一时全都亮起,北洋池面的水光在夜色星光下翻波涌浪,夜风息息。

她哪里会忘记柳空蝉,只不过是试探。她瞧出来他不讨厌她这种小诡计,她就觉得果然就是大丈夫心胸,开开心心和他手牵手,撒娇着:“那丁诚呢?他不是考了锁厅试,要做文官了?”

这样能文能武的年轻男子,长得又不错。她觉得和逢紫很配。

连傅九想了想也心动了:“他没有订亲。挑剔着呢!桂妈妈一直央我娘为他寻一个。逢紫若是叫我看的话……”他作势远远向她船上打量了这丫头一眼,表示现在才看清她的丫头,“以前没注意。现在看看单说这长相倒是般配——”

但丁诚已经出仕了。他有点犹豫。

“怎么了?逢紫的性情、人品你都知道的。不是你见过。我不好提的。我的书信也都是她在打理。识文断字也会悄悄写几首诗词。”

这是她暗地里发现的,自然拿来吹嘘,“傅九——她很明理。知道我哥哥要成亲,她根本就不往我哥哥跟前去了。过阵子她就忘记郑锦文了。”

船上的逢紫和冯虎都在等着,连丁良也在十几步外牵着两匹马,不知道公子和郑娘子在暗暗商量什么事。

眼看着他还在沉吟,她这样的实际人赶紧开条件诱之以利,

“我知道丁诚是你们家的家生子。两代的管事。你又栽培他出仕。逢紫不是我们家的家生子。但我准备了好多嫁妆的,逢紫的妆匣很厚——不比管事家的女儿少。如果因为他出仕了要体面,我也有办法——”

她察言观色的本事不小,没几句就体会出他的意思,一咬牙,“我花钱帮着她弄个九品的孺人?”

这时候她就觉得,卖爵位这门生意真是方便顾客。她难道要去找卢四夫人谈谈生意?张娘娘不许她暗地里干这事的……

“……这个主意不错,也不用你。我来办。”他一听就笑了,“不是我犹豫,是我娘看中了父亲跟前老管事的侄女儿。论人物我也见过,只比逢紫差一筹。”

她一听就紧张了,逢紫是买来准备做家伎的出身,论模样更美貌。但人家姑娘也不差,是家生子,是知根知底有爹有娘有一家子的清白人家,更是傅九继爹的心腹家人。那就是淑妃府上的家人。

那就不一样。果然就是得有个推恩品级才能把这门亲事说得名正言顺。得从哪里下手呢?难道去找汪云奴打听打听怎么买爵?她暗暗愁着。

“不用担心。丁诚是我的人。我早打算让他出来自立门户。”他含笑看着她,“他的亲事,还是你看中了更好。”

她听了这一句,心花怒放,悄悄惭愧她试探傅九。但傅九还是想娶她的。她连忙:“我来先办着。如果不成就来求你?”

“我们之间还求不求?你也太小心了些。”傅九笑着瞅她,“这事我心里有数。也是为着我们的将来。”

他果然就明白了她的意思,她很是羞愧,叽叽咕咕又和他说,除了为了她和傅九将来。她其实也是想用亲事拉拢丁诚,让他不好和她争内库官。

“我能看不出来——?”他眼中笑意更深,催着她上船回去,“丁诚可不是丁良那小子,就算娶你的丫头。他照旧该争还是争。他的脸皮没那样薄。”

她马上就开始后悔了,他瞧着她那沮丧又不甘心的神情,知道她又开始转坏主意要悔婚。他又是气又是爱极了,没忍住私下里捏了捏她的脸,低声笑骂着:“你就算计吧——!也就是算计我了!”

“我没有!”她赶紧否认,但心情恢复过来,只觉得开开心心。带着冯虎、逢紫等几个家仆坐了船,看着他在岸上摇摇手,他转马和丁良一起赶去了另一处码头。

她在窗边引颈盼着,果然看到他也坐了船,追了下来,两条船并行着。丁良还装得挺像地在船头打量,大惊诧异:“是郑家的船?”

“……是。”冯虎自问没他这样的演技。简略答了一句。

丁良赶紧又一脸运气真好喜洋洋回舱里禀告,“公子,真巧咱们遇上郑娘子的船,公子在窗子边说说话。不妨事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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