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气好热的——张娘娘在宫里比我吃得还多的。”

“姑娘——!”女张飞嫣浓的读书学问是不如逢紫,但一副好身体全是养出来的,最近又做了她这院子里的女管事,规矩就更大了,“不能吃了,姑娘。再吃奴婢去和冯妈妈说了!”

她一吓,碗就被抢走了,丫头还不罢手又骂着,“张娘娘早成亲了,嫁的还是官家!姑娘你呢?”

“……”

这是什么新的教训法子?没成亲没嫁给皇帝连吃个冰也不成了?难不成咱们家郑锦文以前没娶到张娘娘,是因为咱们家不准吃冰来着?

她瞪着眼疑惑。丫头偏偏有话,连傅九也骂:“傅九公子是个公子不知道女儿家的事,姑娘能跟着糊涂?姑娘家就不应该吃这些冰的凉的。眼下嘴爽了肚子痛了怎么办?肚子凉了怀不上孩子怎么办?姑娘这半个月吃了多少粟子冰了,还没吃腻?奴婢可是给姑娘算了,入夏了不耐烦吃饭。只吃冰。一天一顿冰都是少的!咱们府里在做,外面傅大人送。姑娘一天至少吃了两碗半!”

“……”似乎是吃多了?她缩了手,嘀嘀咕咕埋怨着嫣浓是个小泼妇,又拿着逢紫的手,叹息着她这样知书达礼掌书房的丫头最温柔,嫣浓越来越像冯妈妈了。

逢紫忍笑哄着她:“姑娘,嫣浓是舍不得姑娘进宫。”

“她是怕我做了女官,和吕妈妈、张夫人一样一辈子不成亲没有孩子吧?”

她岂能不知道嫣浓的心思。她悄声冲着嫣浓说:

“我挺喜欢傅九的,我要出宫成亲的。官家一看就嫌弃我这样的出身的商家女。我办错了差事就会被赶出来的。张夫人求求情我不会去看皇陵。也不会挨打。你放心。”

“……”

“你也早点成亲,帮我带孩子?”

“……”嫣浓还没有订亲,难免就羞红了脸瞪她,提起本来就包着三层厚棉包的傅府食盒子,“晚上包着放。吊在井里。明天还能吃。”

“……那都变成粟子水了。”她不甘心,看着傅九叫人送来的那食盒子包得极用心,没忍住要为傅九说几句夸赞的话:“赵慧儿是想不开,嫁给傅九就能天天吃吕妈妈的手艺,这要是我,做皇帝我也不进宫。潘玉郎家有什么好吃好用的,眼看着破落的国公府……”

“姑娘,您不能嫌贫爱富!”

“…………!!!?”她瞠目,这年头嫌贫爱富的是她了?

“您得想想潘家是御医出身!这才是有见识。”

嫣浓在窗外叫小丫头把碗和食盒子提去,又仔细吩咐了几句,那模样已经是管事娘子的派头,转头回房,她灯下的脸色分明是觉得赵慧儿的选择极为聪明,觉得自家的二姑娘好笨。

“姑娘想想,潘妃娘娘能生出明受太子,又能生出嘉国长公主。是唯一活下来的太上皇子嗣。这不就是潘府里养生的医道高明?潘娘娘身子康健?慧儿娘子叔父全家都是一夕之间病死的,她可是个明白人,干什么都不如活得长久有用——您说是不是这个理?”

“喂——”她还没来得及反驳,逢紫居然也深以为然,附合开口道:“以奴婢看,吕妈妈也是深知养生一道。”逢紫佩服的是另一位,“因是无用,是以无害。吕妈妈在宫中百般无用,这才能保着长久的秘密平平安安告老出宫。这才是道家的无为呢。吕妈妈果然是官宦读书人家出身的女儿。

“……”郑二娘子被丫头们一文一武堵得翻白眼说不出话来,她总觉得不对,却又难免怀疑着自己,难道她果然忽视了赵慧儿择夫的深意?潘玉郎那人有什么好?她不服气叽咕着小声说着,“最好她活上一百二十岁,潘家全老死光了。她做着公侯夫人掌着全府上下。那才是活得长久最有用——”

“姑娘,不能这样嫉妒人家。咱们家也是极好的。否则请得起林御医——?”

“!!!?”她闭嘴行了吧?

到了半夜,她抱着竹夫人睡觉还是好热,于是揭帐子起床趁着嫣浓不值夜,她溜出来,叫上半夜才回府的郑大公子,悄悄从井里把冰冰甜甜粟子水拉上来。

“……不是留给我喝的?”郑大公子辛苦了一番,刚准备接过来喝,就看到她几口全自己吃光了。顿时生气。

“你不是在宫里得意了?你还用吃甜水?我被扣了宫牌子现在还不能进宫!”她一通埋怨,他就闭嘴去睡觉。

第二天,她还等着人家再送,没料到傅九居然从此人影绝迹。她头几天还想着找理由:‘他必是在城外工地上,太忙。”

就这样唠叨了几天,她开始怀疑了。连郑锦文也笑她:“你又知道他忙了?觉得只要送吃的来,他的人来不来无所谓?现在吃也没有了?”

“……又出什么事了?”

“赵若愚出事了你不知道?”

“你不说我怎么知道!”

她终于就明白,不进宫果然是吃亏。外面的消息郑大公子不提她就不清楚。但要是进宫,各种流言和谣言总能知道一些。

“赵若愚要提前去榷场上任?不等秋祭后了?”

他果然吃惊,“但这和傅九有什么关系?”

她刻意等了十多天。没料到眼看着立秋的日子快来了,傅九也不见影子,她就开始着急了。

“公主被禁足宫中了。你没听说?各外戚府里都不知在忙什么。”秋老虎更不得了,郑大公子回府一趟一身官服汗得湿透,他抹了脸,吃些凉面凉汤马上又要出门,顺手捎给她一只大荷叶包着西湖边的新鲜莲子,“喏,你要的——”

“这叶子是——”她一眼瞧出这是西湖苏桥下的大圆叶,“叫你回家在巷子口担子上捡最新鲜的莲子给我买一包就行了。我就是懒得叫逢紫她们,随口和你说了你还去西湖边买这东西干什么?喂,你换身衣——”

她收了莲子,看着他换了身官服又出门,摇头叹着,“还说别人不知道忙什么。说得其实是他自己罢。张娘娘做不成皇后,我是着急,恐怕夏家更着急。”

“姑娘,张府里几乎天天请大公子过去。”

“他也比以前谨慎了许多。”她想着进厅,把莲子分了一半,叫人熬出来两碗凉着,他半夜回来给他吃。”又想想,“另一碗送到城南营盘里,看看丁良在不在。给他吃。”

“姑娘不去婴戏巷赵府里问问?”逢紫有些担心,“赵公子是宗亲,没道理让他不秋祭就上任的。”

“有什么好问的。不就是对付我们家呢?”她淡笑,“你等着看吧。接下来的事还有得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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接着就是赵府里的赵从俊老爷在宗亲府上闹出事来:

“我儿子哪能向郑家求亲?从没有这回事。郑家哪里有四娘子这个人!?”

郑家根本没有四娘子,赵若愚和郑家是假着说亲。这风声在夏秋之交又传遍了临安城。连官家召郑锦文的时候,都问了一句:

“家里得有些规矩。”

“……是。臣疏忽失了体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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