和郑大公子一样的打算,但比郑大公了更懂郑归音的人是傅九。他迈着步从天武衙门里出来,刚自己接过披风系下,偏偏就看到了门前长街上走过了熟人——猫押班徐迟。徐迟不知出外办什么差此时才回宫。

他向身后的禁军司法参许长宁丢个眼色:“识得那小子——?”

许长宁看都不看就道:“是个厉害的。听说在宫里还有一个外号。”

“猫内人?”傅九心知肚明,他没把这外号告诉郑归音,实在是他修养太好,不想让乱七八糟的东西传进郑二娘子的耳朵里,污染她不怎么单纯但还是很叫他喜欢的花花小心肠。

“年纪轻轻,仗着一张讨人喜欢的脸,在宫里讨好了有权势的女官内人,听说有几个上品级的老内人都爱他。一个比着一个拿私蓄、行方便在讨好他。在外面更不得了。隆福记的二东亿文白,在他身上花费了不下一二千贯了,连这徐迟的衣角都没挨到。”

许长宁低声摇头,他许家的族人,交往的有衙门官人之外更多的是私商们。便轻易知道这些上不了台面的事,他话还没说完,傅大人就扬声开口了:

“猫内人——请留步。”

“……”傅九你至于这样欺负人?他再是花花宦官骗女人也骗男人,但不敢骗你的。许长宁不禁侧目,徐迟在东便门外立定,似乎是定定神忍了恶气,这才转头看起来就是一脸恭谨:“小人见过傅大人。”

“这是去了行人庵?不会是去西湖上和亿东主一起玩俊小子了?”傅大人就像是老太监一样在查岗。长街上办差的太监、女官也不少,天晚下来正是回宫的时候。个个都看到了傅大人的脸色,也竖耳听到了徐迟和亿文白一起在西湖上包养了同一个船户小子的诽闻。因知道这话在东便门外一传,宫里转眼就全知了。徐迟气得脸色发青,全身发抖却只能忍着陪笑:“大人说笑,岂敢有这样的事?”

许长宁瞠目忍笑,站在一边看傅九那明摆着弹压徐迟,半点不打算他有出头之日的架势,转眼就明白了,暗忖着:“原来郑娘子喜欢这小子?”

“怎么可能为这事?”一天一骂教训完了徐迟,他和好友一起上马驰出,路上还觉得自己理由充分,“我是为了郑娘子的前程。她想做内库官我总得帮帮她。”

“……”许长宁表示半点没看出来,“丁诚还是你叫我推到殿中省里理帐呢?你不是让他去争一争?”

“你不懂。丁诚压根没放在郑娘子眼里。”他叹无知己,“我的盘算若是郑娘子一听就明白了。果然你不是她。”

好想骂人。许参军想着。

因为在衙门就就和许参写商量了怎么对付许文修,他笑道:“得有些分寸。我要用他。郑家要用他,赵若愚去榷场也要用他。要用他就得给些好处。许文修这人从商就是大商,入仕也是能吏。要对付他只能像平宁侯府一样直接夺了许家的船栈和人手。但这人直接休妻也算是断臂求生。这真是……”

“……他是我的堂兄弟我能不明白?”

“我怕你心软。要对付他就得像我方才对付猫内人一样。任是他如何精明也让他上不了台盘只能做小吏。”傅九公子指点着。许长宁无语地同情族弟许文修,何必非为了个女人得罪傅九?

“得了,他若是为了情意敢我争,我倒也佩服他的胆量。但他哪一点能叫我高看了?”他晒笑扬鞭,策缰笑着,“全交给你了?”

“你放心就是。”见傅九催马要走上桥去,他则从桥下拐弯沿河西行去春辉楼,他连忙又叮嘱,“傅九——记得我托你的事。不管哪天去临安府衙门催催谢通判,请他赶紧把汪太监的案子结了。”

“你总得有个理由!”他回马在原地转了一圈,笑着,“你嘴上说得好听,不就是让我去求郑娘子。你当郑娘子好说话?居然都不给我一个底?”

“她不好说话你也愿意天天追着她?你也是出息了!罢了,瞒不过你。”许长宁嘲笑着在桥下勒马,低语说了几句,

“宫里有几个刚上三十五六的中年大档,品级刚升上来没几年。因是汪太监提拔上来的。担心这节骨眼上因为这案子被连累,万一传进张娘娘耳朵里,找由头裁去他们的差使叫他们出宫,这可是太划不着。”

“哪个衙门的?”他似笑非笑。

“还能是哪个衙门?汪太监以前是掌内库,他们现在不是掌着官家的太和殿库,就是掌着几位老娘娘的殿库……都是汪太监一手调教出来,是官家跟前最会理财会经济的老手了……”话说到这里,他突然琢磨出傅九那浅笑笑容的意味,大惊,“你的意思是,他们这回就完了?”

“废话!”他叹着。

许长宁脸色大变,结巴着:“傅九,你真喜欢这郑娘子?她也是算计太厉害了!”

“能比我强?”他大笑着扬鞭而去,“我就喜欢这样的,你少管!”

许长宁无奈而去,他倒想起了一事,打发了丁良一路追到了春辉楼,进了包厢,许长宁正和许文修装着兄弟情,互相敬酒,丁良过来悄悄说了几句:“大人,咱们公子说。大人你和那几位老档交好,公子这里出钱,大人出个面一一送几份出宫养老的厚礼给他们。郑娘子这事就不用告诉他们了。”

“……他倒来给她敷衍?我难道还敢去和他们说,郑娘子要赶他们出宫呢。一进京城就有这个谋划了。让他们赶紧去对付郑家?”

许文修隐约听到几句,等得人去了难免打听。因着这事明摆着已经定了,包厢里的又全是郑家一伙子的奸人们,许长宁只能事情原委一说。

原来郑娘子进京城就告状就是伏长线,钓大鱼呢。众公子沉默之后,互视几眼,先是有几分忌惮之色后来皆是喜色泛起,终是举杯同庆,大笑道:“好——!如今这宫里就应该是张娘娘说了算!”

既然把京城里里外外的人全得罪了,索性就是一不做二不休!

傅九把这些杂事安排妥当,第二天去了城外等郑归音一起上工。并骑而行的时候。郑归音在车窗里还在打算盘,居然没和他说话。他并点也不恼,笑问道:“在算什么?”

“在算嫁妆。”她愁眉苦脸,“傅九我算过你的私房了。然后我又算了算我的嫁妆。我压了一半去船务司。所以我的嫁妆就少了一半。不如你的私房多了。”

“非得比我多才高兴?”你这是什么毛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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