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要不能叫这奸人自食其果,我还白进了京城一回!”郑二娘子今日出门去找周娘子,她坐车亦在笑骂着汪孺人,“不记教训,打不死的屎壳郎!看她还要折腾多久——”

逢紫听她乱骂一通,知道她生气这汪孺人弄出这罗秋娘做妾的事情难缠,这几天除了郑大公子去陪礼,郑老爷也要和夏逊一再解释,连她今天也去了夏府里和夏娘子说了一番,逢紫忍不笑就笑了。

“姑娘,奴婢看她——她记恨的还是平宁侯府呢。这岂不是正中奴娘的心思。”想着家里大公子,明明盘算着带着妹妹,傅九去天地一池春,会会赵若愚。结果郑锦文睡着了到天黑了才醒。倒叫郑二娘子好一通笑话。

“若不是如此,我从泉州城忍她忍到京城为了什么。她恨卢四夫人当年坏了她做东宫妃嫔的前程——”但东宫后来病重而逝,她也免了伤心失意。这事物轮回实在是难讲。

她靠在车壁里摇晃着,在临安府的石板路上走着马车,她侧头看到了太学的府门在街边一闪而过,又撇嘴冷笑,“最精明就是赵若愚赵大榜眼。他也是知道。所以从不担心我和她会真翻脸。我们真是小看赵大人了!”

逢紫直笑,果然二姑娘说话间又摇头同情着,转了口风,“他最近都不来见我。我听说他也是难,听说那府里有丫头有了身子。他没多久又要有一位庶妹或是庶弟了?”她觉得这真是不比不知道,“傅九——他的运道就是好。亲爹只爱他娘一个,继爹也只爱他娘一个。没有什么乱七八糟的庶弟庶妹冒出来。”

“姑娘。不好这样说话。”逢紫嗔她,抬手把车厢里的小桌抽斗抽出,用香拨子把车顶悬着的香球珠子拨开,让淡香散出来,郑二娘子果然就想起了自己的香袋子也应该换药了。闭嘴埋头摘着胁下香袋。逢紫取了香药盒呈上,“姑娘,傅大人幼时丧父随母改嫁。有什么好运道了。姑娘还笑话他。”

她不吭声,一边换香袋一边用嫉妒的眼神看丫头:“改嫁是不好。但只要改嫁后夫妻合睦那可比赵老爷这样左一个右一个好多了。狐狸精都不是好东西!”

逢紫立时不敢接话了。这不是在骂那豆氏?姑娘她自己可不把傅大人身边那些美人骂成狐狸精的。因为她压根没放在眼里。傅九公子也清楚不能有这样的歪心思。

只有亲爹和亲娘不和睦才让二娘子不开心。这样一想,逢紫也点头了:“傅大人确是苦中有乐了。”

策马走在京城大道上的傅九,还不知道郑二娘子一直在暗暗嫉妒他,他在马背上勒着缰绳,斜眼瞧着郑锦文。这小子在一伙子年轻文臣里谈笑风生混得极好,看起来人人奉承。他难免纳闷地问自家的丁良:“他是门客出身,那些小子们是辛辛苦苦考进来的。平常对着我们这些内廷武官都横眉冷眼的,怎么对郑大人就换了笑脸。”

“……公子,小的看,他们可不敢对公子横眉冷眼?”

“废话。”他是谁?他还是范宰相的孙子,淑妃的弟弟呢。

但要不是他当初在明州也考过举人,这些眼睛都长在头顶上的士子们,平常既看不上内廷靠父祖恩荫出身的武臣更看不上外戚。

丁良这才敢笑道:“公子,小的打听了,如今各衙门里都有公廨钱在做生意,属官们的年节礼包都是这里头来。郑大人在户部时户部赚得最多。郑大人现在去了太府寺就是太府寺肥得流油……”

丁良暗示着,年轻大人们都是要穿新衣、吃酒应酬、攒老婆本。成亲有家室的大人那更愿意带些红包回去在年节下讨好老婆孩子。傅九公子点头寻思了半晌,突然道:“我寻思着郑娘子——她其实挝喜欢郑大人?”

“……小的不知道。公子这话怎么说?”丁良吓得不敢乱接话。好在傅九公子仰面看了看秋日长空,只是想和心腹家人说着心事:“我看郑娘子也挺爱钱的。天天就在算自己的嫁妆,时不时就要向郑锦文哭穷。”

但凡爱钱的就不能不爱郑大人。丁良领会了公子的意思。赶紧着安慰:“要不,公子把私房钱的帐本子也给郑娘子看看?小的听说郑大人至少有三本私房帐,如今被郑娘子抢走两本了,最后一本死活不交出来是要给夏娘子的。要不——公子你也做几本?眼下交一本,订亲的时候再交一本,成了亲把最后一本交了。反正都是郑娘子的……”

做男人要有原则。丁良一直被桂妈妈教导得好。

“……这主意不错。”他早就这样干了,赞赏地看心腹觉得他总算跟着学到了三分英明,“我最近总觉得郑娘子看不我顺眼。本来以为是我要离开京城了,或者是赵府里那个豆氏惹得她不高兴。现在想想——”他催马前行又瞧了瞧郑锦文,比较了一下自己与郑归音以前喜欢的人的行事差别,“原来是我私房帐没叫她过目,她不高兴了。难怪她方才自己走了?”

原来公子是为了这事不高兴。丁良终于明白了。

“公子,今天不去看郑娘子?她说是要有事呢。”

“她能有什么事?”他瞟眼看看运河那面天地一池春的园林秋景,自己倒为她寻了更多的理由,“她姐姐——卢四夫人刚得了一个大园子,她那性子肯定不服气了。又去看园子了吗?”

丁良嘻嘻笑着:“小的还等着看好戏。小说不单是宗亲、内廷宫人、东宫外戚,还有许文修大人、尉迟大人他们也掺合了天地一池春的事。郑娘子一定会高兴。”

他眼皮子都不眨,淡然道:“只要不乱了陛下的秋祭效礼就好了。”

丁良悄悄道:“公子,公主身边的薄老内人,听说过两天要搬进赵府了。这几天于夫人天天去拜往她。”

“有她在,盯着汪孺人就足够了。”他倒是深知郑归音这几天的轻松何来。++++++++++++++

汪孺人冷笑道:“就算是官家买了这园子也得讲个理,平宁侯府敢把我们宗亲赶出去?世上倒有这个理?”

陪着于夫人又来了薄老内人所居的那座双亭水阁,她也要和薄内人互相掂量一番,自然就气高声壮,先拿着眼下的事发作着:“别人家我不知道,那位老宗亲可是付了十三年的租金!”

“十三年?”于夫人大吃一惊。

这不是故意找事?

“夫人,就等着看好戏罢。”汪孺人笑着,薄内人只是吃茶微笑。话说到这份上了,于夫人也明白了。汪孺人并不掩盖和她狼狈为奸的老宗亲就是在玩仙人脱要讹诈侯府,“侯府想用这园子讨好皇帝陛下,可没这样容易!”

薄内人想在赵府里立足,同样也得过她这一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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