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慧儿今天来了德寿宫。去查查,是不是她来御园了?”傅九简直就是郑二娘子肚子里的蛔虫,转眼就抓到了要害,“把那撑船的渔妇叫来问问。”

“是,小的已经叫她过来了。”

耶律大器一脸的嘲笑:“怎么,郑娘子独个儿来逛园子,也没叫上你?你就认定了是会赵慧儿?”

他只当没听到,停步在喷雪观瀑阁前的小亭里,盯着树影园径间,果然那青衣渔妇被家将引着匆匆而来,他这才瞟向耶律,负手淡笑道:“如今除了赵娘子,郑娘子还愿意不带随从独自出来相见就只有另一个人了。那人不会在这里。”

亭外的丁良听着恍然,转头就跑出去寻人,耶律大器还诧异:“她还肯独自见谁?”

“张昭仪。”他丢出三个字,“就算是你,你也得赶紧去见!”

“岂有此理?我岂敢单独见后妃?那怕她眼看着要做皇后,我也不能不顾宫规去巴结讨好。”

他掸掸雪底绣烟灰银纹的锦衣衣袖,漆眸带笑,眉角斜飞上睨向傅九,摆出我虽然是契丹人但我比你们懂礼多了的脸,绝不会为了在宫禁里争权夺利耍阴谋就不把尊卑上下,男女之别放在眼里。

“若是张昭仪说有密事相商——”他哧之以鼻,头顶玉冠结缨轻颤,滚绣大红锦衣束镶玉板带,眉鼻深刻还在耶律大器之上,“她若是说,你透过她向陛下告密扳倒了理国公,这事被几位老宗亲发现了,或者说是被长公主发现了告诉了太上皇——”

“……”耶律大器顿时犹豫了,这年头身家性命要紧,既然已经和宠妃勾结,张娘娘一召他就得去不是?因为傅九那嘲笑的眼神,他不甘心不怕死又提:“不是郑娘子就是赵慧儿?赵慧儿在这里能和什么男子态度亲密地逛园子赏秋,除了你傅大人?哟——除了萧诚和傅大人,郑娘子还帮着她准备了另一家公侯门第方便嫁出去?”

碎步声声,青巾包头的渔妇随傅府家将到了亭前,她有眼光知道眼前这两人非富即贵,拘谨施礼:“这位公子。奴有礼了——不知唤奴来有何事?”

他亲自盘问,旁边的耶律大器听着对答,渐渐听出今日独来的女子恐怕还真是郑二娘子。傅映风反应敏捷,转瞬有了怀疑:

“……萧诚在哪里?”

耶律一怔:“什么?”

说话间,傅九挥手叫人赏这渔妇,转头已经大步出亭,直入喷雪观瀑阁。果然迎出来的只有家将们并没有丁诚。他就问了家将:“萧诚来了?”家将们摇头,他又转头问耶律大嚣。他连忙道:“他应该快到了。”

“不,他早到了——!”

听到这里,再想到有男子和郑娘子态度亲密,耶律大器的脸色也变了,跌足:“不该和他说,郑娘子最近和临安府衙通判大人来往得多!他必是记恨了。”

“混账!”傅九骂了一句,转身就走,“郑家订的院子是哪里?”

“公子,就是旁边的泛羽流杯亭。丁头儿说郑家包了两天。小的们就想应该没关系。”

耶律大嚣听得便也连忙追过去:“不应该订这里的!”

傅九的脸早沉了下来,他约了耶律大器和萧诚,怎么能订在郑家的旁边?这不就是给了萧诚遇上郑二娘子的机会?家将不知道倒也罢了,丁诚怎么会这样大意?

丁诚此时有苦难言,他不应该这两天看着是逢紫带着家仆来此打理泛羽流杯亭,他就一时糊涂订在了隔壁。

全因为九公子试探找了他老娘桂妈妈,桂妈妈私下里和弟弟丁良商量的时候叫他听到了。他老娘在傅会里有一处自家住的小院子,她到了西厢房寻了小儿子诉苦:“这几年我给你阿大说的亲事,他都不中意。阿二你说,他到底是个什么糊涂不成器的心思?”

“妈——你看中的都好。”

“我的儿,你比你阿大有良心,我说的哪一家不是父母老实忠厚,姑娘人物齐全,嫁妆厚实。都是知根知底十几年的人家?我知道他非要姑娘认字会算。我都挑了又挑没一个是睁眼瞎。他不愿意!我为这事吃他的脸色多少回了。我自己肚子里爬出来倒是我上辈子欠了你们兄弟的!到底我奶大的那个心疼我,公子这回替阿大看中了郑家的一个书房里的大丫头,说是知书识礼,人物风流标致。从来只跟着归音娘子,娘子还愿意倒贴十几箱的上好嫁妆就看中了阿大。说是阿大会喜欢?”

“郑家的丫头?哪一个——”丁良本来是哄老娘的敷衍,突然就来了精神提了声音,“妈,真是郑二娘子书房里的丫头?”

恰时,丁诚打晚刚从宫里下值回院子,本来要直接回房免得被老娘念叨,如今听得弟弟嚷嚷,他悄悄上东廊停在窗边听,要说他心里不怕这门亲事说的是郑娘子最喜欢的凶丫头嫣浓给他,那是假话。更要命九公子见着郑娘子就糊涂,他早就不敢指望!

好在他老娘说了一句:“小名叫逢紫的。”

他一听就脑子嗡嗡作响,眼前闪过的都是逢紫立在灵山寺的空山秋雨中的身影,还有她突然多瞧了他两眼的模样,那一刹那的事他心里是记得的。他莫名欢喜得转转团,窗内不知丁良说了什么,桂妈妈就不满意了:

“阿二你见过?你见过那不好——内宅里的丫头哪里能叫你见着。这就是不懂规矩。”

他心下一急,好在傻老二弟弟连忙劝““妈——这话叫公子听到成什么样?公子没嫌郑家没规矩。妈你倒挑三捡四。将来怎么办?”

他松了口气,在心里补充着,如今眼看着张娘娘权势日盛,郑家大公子也得陛下青眼。二娘子哪里还要参选女官。只要得个好评语嫁人享福就好了。丁良和他一样早得了风声,小声说了一番:

“娘你想想——理国公都养老在家了。太上皇听说日子不多。如今朝里都是陛下的人。否则张娘娘能这样办得顺利?不提别的,寿安伯府的一明公子这些日子就没出过门,以往哪一天不来找咱们公子耍玩。现在只埋头在家准备亲事了。”

桂妈妈也不是没耳朵的老婆子,啐道:

“我能不替九公子操心?夫人悄悄和我提了公子的亲事。虽然没说透,但那话里的意思我老婆子能听不懂?|如今宫里和前阵子不一样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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