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来找你兄长?”

“是。”她陪笑着,“起风了。小女来给兄长送衣裳,听说他这两日在贵府打扰。小女也应该过府来见个礼。”

“……映风他父亲,和一些老友攒了个小社在后园里钓鱼。倒没料到和郑娘子的兄长也相识。”范夫人回顾看向在座闲话的温姨娘、吕妈妈,并旁边站立的尤婆子,“他和映风的父亲倒进了一个姜公钓鱼社。”

温姨娘瞅了郑娘子一眼就笑了:“她们兄妹倒也和睦。”

“……确实难得了。”范夫人说了这一句,下面立着的她欢喜得几乎要跳起来。谁又不明白郑大公子是为了妹妹才接近傅四老爷?帘外面偷听的丫头柳空蝉难免有些酸,夫人最不喜欢郑娘子不就是因为她和卢四夫人姐妹不和?

如今不是亲兄妹的郑大公子倒和她亲得很。范夫人听着又觉得也不是无可取之处。

她益发恭敬,立站垂头大气都不敢出。不为别的只怕惹急了郑大公子。郑锦文那可是会跳起来痛骂她又土又蠢连个相亲都不会白费了他的用心。

柳空蝉盯了一会儿,没盯出什么破绽,只觉得这郑娘子为了嫁进来简直是臭不要脸地装样子。她以前那样厉害嚣张的,当她不知道?

她无奈溜开,只能去告诉了丁良房里的情形,丁良奔到横亭叽咕给了九公子,他笑着低头看弟弟和妹妹:“会钓了?要不要去和父亲一起钓?”

傅小弟和傅小妹不知道大哥哥利用他们方便见心上人,连忙提着小桶和小杆子,杀向了后园码头。横宁里人影一空,丁良转头看看柳空蝉,见她又回范夫人房里,他连忙叫住又凶不起来,迟疑道:“小蝉——”

“不要你管!”她一跺脚,“我就要教训她!”

“……叫公子知道了要怎么说!?”丁良急得没办,“就算我不说替你隐瞒,郑娘子那样小心眼的人。”他一半是吓唬一半是真心话,“你可别被她拿着错处了——她能记你一辈子。”

“她还没嫁进来呢!这里可是咱们自己家里,她不过是个外人。夫人向来不怎么喜欢她!”她冷笑,绝没有现在就当她郑二娘子是主母的道理,“承恩侯夫人就更不喜欢她!”

一如柳空蝉所料,厅内的范夫人看了她半晌,虽然还是各种不顺眼,想着外面的大儿子,只能勉强让她坐下来说家常:“请郑娘子坐,奉茶。”

但范夫人能和郑二姑娘说什么家常?

郑娘子唯怕出错,就像个锯嘴葫芦一样傻不弄东地坐着,一个劲陪笑。

温姨娘卟哧一声笑了起来,范夫人心里倒是舒服了些,这姑娘看着挺把大儿子放在心上的模样,这明摆着想留个好印象。

“你们家的亲事在准备着?恐怕要赶日子了吧。”吕妈妈是张夫人的好友,恰时为她解了围,又向范夫人、温姨娘笑道:“听说陛下召见了张夫人。”

“哦?”范夫人自然听着有了兴趣,她感激地看了吕妈妈:“爹爹已经搬回城里来住了。一切都在张罗。只是因为兄长的亲事也在即……”

范夫人问了几句夏府和郑大公子的亲事,她小心一一答了。范夫人知道是决定了先办郑老爷的亲事,再办郑大公子的亲事,她点头:“长幼有序才是正理。”

这是夸郑家有家教了。她连忙在心里记着。

正有一句没一句地闲谈,门外有丫头嚷:“五公子回来了。”

这要是在自己家里,她一根眉毛都不会动,在范夫人跟前她却难免一惊连忙站起,温姨娘起身笑道:“不妨事。我打发他回自己院子里去。”果然就扬声,“他四婶母这里有客呢。问他有什么事,没事让他回吧。”

帘外就传来了傅五公子的声音:“母亲,儿子刚去许家在北洋池别宅。见过了许表哥和姨夫姨母。商量了订温家七妹妹、八妹妹和许家的两门亲事。”

她竖起了耳朵,暗骂着许文修果然就背着她郑家在弄鬼,这样忙着和广州温家在联姻竟然也不打个招呼。范夫人回顾温姨娘:“你们家和许家的亲事也在办?”

“我也没料到。本来婉然她娘嫁到了许家,这样门当户对本应该再张罗几门亲事。但她全不留心这些,我也是个懒的。前几天她突然来和我商量,说看中丙个许家的子侄,约我一起写信和娘家里说……”

郑姑娘全听到了耳朵里,一路暗骂着被柳空蝉引到后园子找郑锦文。

“郑娘子,要退选了?”她突然问一句。

她不动声色,微笑摇头道:“柳娘子不是要去承恩侯夫人那院子?也从这边走?”

这柳空蝉方才在厅上本来一声不出。范夫人叫尤婆子引她来后园。这娘子却自动请缨说是要送鞋样子给二房侯夫人,所以顺路引她过来。

要说没别的心思她可不信。

好在范夫人绝不会出这样的差错,仍是叫了尤婆子来,老妈妈看了这两女一眼,微咳了咳截断她们暗地里斗嘴,道:“到了。”

临着河道,码头水轩伸出去几丈长的木板河房,架起一排河房栏杆,水已经涨到了栏杆边,现多一线就要淹进来。

水轩里有十二三位老爷坐着钓鱼的身影,都是傅四老爷的社友。看着衣裳,都是京城里薄有家资的人家。他们出门少不了带着一两个小厮。多亏地方不华丽却够宽敞,小厮们烧水煮茶,把各自背着一人高的皮包裹卸下来,里面掏出主人钓鱼的各色用具。

雨中垂钓,他们还备着蓑衣和斗笠。

她远远一瞟就知道。只看他们坐着的漆花马扎子都不一样,恐怕全都是各自从家里带来自己用习惯。专为了钓鱼用的。

郑大公子不爱钓鱼,但他聪明,做什么都能假充得似模似样,他早就穿了一身渔父装束,装了及腰的皮裤皮靴子,从码头最浅地方下了河道,在河中央上站着钓鱼。很是有几个钓友看得眼热,也起身换了衣裳,淌水走下河去。

傅四老爷一转身,看到了郑二姑娘,范夫人精明叫了尤婆子带来过。柳娘子白谋划了一场却空无用武之地,她一寻思就退开几步悄悄溜走。尤婆子引见道:“老爷,这位是郑公子的妹妹,郑二娘子。来送衣裳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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