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什么?宫里来人问攒份子给佩宜贺喜的事?”郑老爷一听,很是欢喜,佩宜是张夫人的小名。他连忙叫了长子一起出来,郑大公子一心的疑惑,宫里攒分子贺喜他竟然没从张家得到半点消息?到了厅上,看得傅九在厅里坐着,他就哑然失笑。

他左右看看,悄问丫头:“二娘子呢?回来了?”

丫头没敢出声,郑二娘子躲在了窗外,狠狠给了他一个眼色,他自然就闭嘴不提醒郑老爷什么攒份子他从没在宫里听说过,八成是假的。

郑老爷认得这傅大人,脸色顿时不太好看,但再一想人家不就是宫里的内廷官?这上门的理由不方便赶人。

“这是晚生抄录的份子名单。张夫人向来不和禁军、亲从官们相交。只晚生因为吕妈妈的关系一向与张夫人亲近。”

这话她在外面听了,差点没偷笑出来了。傅九根本没单独见过张夫人。但这话就算是张夫人听了也不能反驳不是?

“晚生只与内宦们相交。女官那面就不得了。内宦们月傣微博只是按宫中旧例一起聊表心决。这份子单还请老大人过目。”

“……”人家代表未来老婆一伙子同僚旧人送礼到手上来而且还在哭穷。郑老爷找不到拒绝的理由,他本也有些怀疑——和这傅九相交的太监们有穷的?然而再瞟到了那红纸单子头一个是洪老档的名字,他连忙接过来,一看吓一跳。

上面竟然林林总总写了近百名的内宦名字。

他不认得洪太监之外的其他人的名字,自然递给长子,郑大公子一看全是真人都是二三十年的老宦官,笔迹各异,竟然像是真的。便也奇怪了瞟着窗外的她,她指指檐外邻居的洪宅,郑大公子还有什么不明白?

傅九方才就是去了洪老档宅里,几个人一起凑着写了这个攒份子的单子。

“来人,送进来。”

傅九叫人递进来,原来是一个大四方漆礼盒子。郑锦文就明白这八成是洪老档的私房钱或是傅九临时找洪家借的一笔钱。

隔壁洪宅里,洪老档手上也有一份抄录的名子单子,上面写着他为各人垫付的攒份子送礼的数目,他的妾侍心疼钱难免嗔着:“难道还能要回来?那傅大人说他一人包了。只借一笔明日就还,老爷你非要和他各占一半?”

“你懂什么!”他在侍妾手上吃了一盏小酒,拧了她的脸笑道:“郑家是什么人家?是张娘娘的人。张夫人是什么人家?是陛下的潜邸旧人。如今宫里裁撤内侍省,他们送礼根本没有门路。如今倒好了我写上去的人名、攒份子不拘多少最多也就是一人三四两的金器,表着宫里老人们的情意。分寸拿捏正好。郑家总得和张娘娘说一声——请她高抬贵手不要把事做绝了。他们还要谢谢我老人家和傅总管呢!否则轮得到他们讨这个好?这人情我自不能让他一人做了!”

郑大公子心思一转就猜得八九不十,果断出面周旋,接过了沉甸甸攒份子礼盒,笑道:“太劳动。寒家哪里经得起。本来正遇上了陛下的郊祭,宫里各处都不得闲。所以只是一场家中十来席的小宴。处处简慢了。”

“便是小宴也应该来贺喜。听说是五天后就办了?本应该来的。”傅九自然驾轻就熟。

郑老爷坐在一边,眯眼打量着眼前这俊美公子,看来看去也不是特别讨厌,论模样和赵若愚一样好看。不算委屈闺女。尤其是这殷勤劲让他高兴。暂时不去想这姓傅的公子本来是苏家和许家的靠山。

郑二姑娘看出养父眼下还不会发作,只盼着郑大公子不要坏事。好在郑锦文倒盼着她不要进宫早点成亲,便与傅九对座,吃茶笑语道:“不敢,这十天都是内宫巡练,诸位老爹恐怕都不得闲。”

郑老爷一听确实没错,自然明白得应酬一番:“盛情厚领。既然有皇命切切不可分心。寒家愧领了。”

“没有不来的道理。老爹们都是这样的意思。但只因为裁撤内侍省,风声太紧。他们不方便出宫。毕竟朝中的规矩是内侍不许出宫谒见外官。在家中也是不许的。张娘娘正来严查帐目,都是不敢张扬的所以才商量了这个法子。下官到时却要亲自上门贺喜,还要向老大人讨一个喜贴子才好。”

郑老爷不知道宫里的规矩,裁撤太监的事却知道。人家都要丢饭碗了还记得来攒份子贺喜,他更无话说。郑大公子一番解释内侍不能出宫见外官的约束后,他一再客气,更不要说他这一双手只要一接过盒子就能知道里面是什么金珠银器,多重的份量,不是近百人的有钱的宫里太监,不会攒这个数目份子来。

他倒是觉得,这些有钱太监出宫退职,也饿不着。

“傅公子——请用茶。”郑老爷亲自上场述话,郑大公子坐一边笑而不语,她在窗外催着要人拿喜贴,果然,厅里郑老爷想想人家亲自上门跑了腿,到底就不好为难这位他不太喜欢的傅九公子,郑二姑娘瞅准机会移步要进了厅:“爹,我回来了——”

郑老爷年纪大了,觉得一个儿子太糙一个侄子太精明天天嚷着他偏心真是太不贴心,看见软团子一样如花似玉的养女就眉开眼笑,突然想起瞪了一眼骂:“天这样晚了!回来也不说一声。叫你哥哥去接你。”

“有冯虎呢——”她撒娇。他哼哼却也不好多骂。嫣浓见机也捧着礼匣子进来:“老爷。”

“爹——”她笑嘻嘻,双手打开了匣子。郑老爷亲手从里面取了一张喜贴子,双手交给他,切切叮嘱要来吃一杯喜酒,“只是小宴,亲朋好友有些闲的就来罢。劳动大家莫要见怪。”

她欢喜至极。不是这样的家人小宴,她还不和傅九说呢。

临别时,长子代父亲送客,她瞅个郑老爷没看到的机会,追出去和他又问了几句:“傅九,赵慧儿和我说,耶律要和我们家说亲?”郑大公子一怔,看她又看傅九。

他一笑:“不用担心。到了修国夫人寿宴的时候,我们问他。”

到了天地一池春的寿日,耶律大人打扮一新,准备奉旨去给修国夫人颁下陛下的赏赐,到了街口武林桥边和郑二姑娘的车遇上,她揭帘子一瞧笑了:“听说耶律大人要和我们家说亲事?要不是赵娘子亲自来和我提了一句,我还不信呢。大人难道是来真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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