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宫里干活不容易。不时被罚了或是活计没做完。错过宫里饭时想吃口新鲜的只能溜出来填饱肚子。你看她们还带了几份回去,是给低品内人们带的。最辛苦的就是这些八九品的内人们。好不容易混出个品级,上头层层的差事压下来,手下又一个个鬼似奸躲懒。和咱们在外廷上做官也没区别。但咱们好歹还能封妻荫子不是?”

赵若愚听他这一番话倒是听住了,任俊摇头笑着,“进宫做妃子也就罢了。做女官可不是什么好差事。”又怀疑,“郑二娘子真是要做女官?”

赵若愚看得那几个小丫头小青衣在食摊上吃得头也不抬的样子,就是穷人家饿急了的惨样。他不禁彻底动摇了,苦笑道:“我回去劝劝她。”

“带她来看看,吓吓她。她就放弃了。”任俊出着锼主意,可劲地撺掇着赵榜眼,“叫她和卢四夫人说说好话。咱们和卢家都各退一步好好做生意不是?都是亲姐妹有什么不好商量的?”又眼巴巴地看着他,“我和赵兄也是姻亲连襟的兄弟了!赵兄就看在赵四公子的份上劝一劝郑家娘子?”

“……”赵若愚终于就明白他的目的,觉得他的如意盘算会落空。他当郑二娘子没来过茶馆,没把汪云奴手上这铺子查个底朝天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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郑娘子岂会被任俊打动,怎么说也说不通之后,任俊只能上马。

“你去追赵若愚?”她想了想,“你和他捎句话。”

任俊撇头,表示他不愿意。

“可以立军功。北国国使我有谋报,正好想和赵公子联手,如果任公子不在意——”

“郑娘子有什么话尽管吩咐。”

“你和他说。北国国使身边有个人悄悄回去了,一定会路过他在的河船。如果把他抓到的话……”

“这消息有几个人知道?”

“官府肯定知道。但官府的马匹未必有你的马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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赵若愚被追到,要赶回来的消息,不到两天就转到了傅九的耳朵里。

“公子。要不回去?”

丁良小心提议着。公子两天没有回家了,范夫人一直在问,傅九淡着脸一催马:“去郑家。”

丁良前驱到了水仙宅,宅门悬灯照着清冷街面,但一打门就有人来应这说明主人未就寝。他替公子说了:“我们大人有事拜访郑大公子。”不单是找郑锦文,傅九公子大半夜来郑家为的可是正经大事,

郑大公子当然没睡,在书房里看书。一听贵客到了就出来见礼,客气叫仆人奉茶。

“郑兄也知道。公主招驸马的事恐怕不会再提。我有意请母亲来提亲。郑兄以为如何?”

“这事……”郑大公子其实是巴不得,他怎么看怎么觉得傅映风是难得的佳婿!更何况他连夜来此谦逊有礼,还叫丁良送上了四色表礼:“本来这个时辰来是说这事有些不敬。但听说赵公子连夜回来了。我才匆匆赶来。”

傅九公子表示他是从衙门里来的,他本来一直在衙门里值班,“北国国使这事我也想和赵公子商量商量。不知他消息回来了没有?”

后厨里本来就是备着给大公子的夜宵,这时就摆上了美酒小菜,主人陪着来客小酌。郑大公子还暗地里丢了个眼色:“把这事和二娘子说说。”

“不成,二娘子睡了。”季洪到了后宅,逢紫和嫣浓倒是没睡,还为难道:“我们也怕二娘子心里着急等消息。所以守在外面。但……”

郑二娘子睡得呼呼的,已经忘记要等赵若愚把谍报军功带来回来了。

“还是禀告一声。这是大喜事!傅大人要请母亲来提亲,这不是二娘子最喜欢的?这叫因祸得福呢!”

因为季洪说得有理,嫣浓举灯进屋唤起了郑归音。她听着消息揉眼从床上坐起:“傅九来了?”房里灯光被丫头们渐次点起,她半点也没有起床的意思,翻个身又倒下,含糊着,“他不是去捉人了?怎么来我这里了?”

“姑娘——”嫣浓没忍住推推她,“他是来说亲事!”

“说亲事干嘛!他娘不喜欢我,我还要进宫没空!”

“姑娘——!你睡糊涂了!”你还进什么宫!这是睡迷了在做梦吧?

但郑二娘子坚持着美梦迟早会实现,完全没兴趣去听听傅大人怎么说,所以第二天傅映风又上门时,她午睡方起,梳了个坠马髻插着玉珠金钗子,懒洋洋坐在内厅把脸藏在团扇子后面打着小小的哈欠,

她就差没瘫在椅子里表示她很累还想睡觉。

旁边坐着的郑大公子踹了她一脚。她大怒瞪他,坐在对面的傅九终于也没忍住,放下茶开了口道:“公主不会提召驸马的事了。太后忙着吴世孙和任家的事,也没功夫人为公主的婚事打算。”

郑大公子听出他的言下之意,郑家和他结亲就要趁眼下!

“这事成不了,以后再说吧——”她一口否决,就差没说傅大人你另请高明,公主不是把赵慧儿也召进宫里了?赵慧儿以后——”

郑锦文抢先开口:“赵若愚要是捉人回来了。怎么分帐?”

“真的——!真的捉回来了?”

她尖叫着跳了起来。

“快——快去找钱二娘子!咱们和楚州得通个消息!否则功劳全是傅九的了!”

“……原来你真是在和傅九抢功劳?”郑锦文一脸愕然。

“傅九居然和许文修勾搭!”她一肚子气,叉着腰打着赤脚,在家里就是一副泼妇样,“许文修那种人,如果能上六品官你说他第一个要抢的是什么?”

“内库官。”

“对——!傅九为了不让我做内库官,居然扶持许文修!”

郑二娘子表示他和傅映风势不两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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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公子,钱二娘子这是……”

季洪奇怪钱二娘子居然认得国子监的学子?郑大公子独自坐在酒楼上,哧笑一指酒楼对面另一处学府,道:“不是国子监,是武学!”

他被二妹逼着来找钱二娘子。

兴宫坊大街上的国子监、太学、武学三处皆是本朝最高的学府,都在一条街上。季洪见得这里和太学就截然不同。

眼看着进出的就算是武将子弟,锦衣华服上也都是扎腿带,束头巾腰间带着兵器,不是读书人打扮。

武学里顾名义思都是各府选拨来学武艺、兵书的武勇之辈。更多的也是武将之后靠父荫得了资格来读书。

钱二娘子的车就停在了酒楼旁边的铺子前。她写了信托人送进了武学,又进了这间她自家名下的一间铺子,准备了些新到的番货。

“这就回去?”郑大公子见得她办好了事,下楼来骑马护车,她在车里笑着,“明天我去他家里拜访。他有一位姐姐和姐夫就在我铺子里做管事。家里还有两个妹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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