亲眼看过告身,然后束在紫丝纲的告身小锦袋子里。她高兴得差一点手舞足蹈,陈内人看她一眼,她赶紧老实下来,陈内人亲手把这告身袋子系在了她的腰间。几不可闻地叹着:

“你去英雪殿谢恩罢。”

“是,内人。”郑二娘子陪笑,她当然知道,张淑真如今坐到了主持宫务的位置就得守住,她的这个差事就算是长公主支持韩尚功来抢,张娘娘也得叫宫里宫外的人看看,那怕太上皇不喜欢她裁撤教坊司和内侍省。但陛下的宠爱仍在。

有进无退。

否则一年后如果要退下来,皇位后那就是别人的了。郑家就得押这一铺为张娘娘做桥梯。她喜气洋洋出了宫,去了万松岭上向张娘娘报喜,在路上就看到了陈武守在路口,他连忙向她打听:“听说郑内人得了?我们大人叫小的来问呢。”

“得了——!和你们大人说,我去向娘娘谢恩。谢完恩去找他——”她笑嘻嘻,“哦,找他说说斋宫里的事。”

“是,我们大人在行人庵和庆王说话呢。”陈武也放心了,郑内人这个差事折腾得可是不小,连范夫人也被惊动了。再不得手也太不应该。但他还是提醒着:“郑娘子,斋宫那边出了事,有个龙青衣举报了一位宫试新考上来的内人,说他不守宫规和男伶人说笑。张娘娘已经是处置了。我们大人让郑内人事事谨慎些。”

“什么?不守宫规?”要说她不心惊是不可能的,但龙青衣这名字更让她意外,她一听就模糊想起,吓一跳,“难道——是辛承御身边的人?辛承御不是失宠了——?”

“谁说不是呢!”陈武也觉得事情古怪。

辛承御本来失宠,最近这阵子不知道怎么又得宠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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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什么,陛下最近又很是宠爱辛承御,连着去了几天?”

她在张娘娘面前听了这消息,向挽迟女官打了包票,她转头就来行人庵找博九,“傅九,傅九——傅大人不在?”

果然有他留下来的人知会:“郑娘子,傅大人去行宫里换新衣裳了,呆会就回来。”

她到了自己房中,脱了裙装,亦换了一身新做的乌帽青衣女官服:“快,张娘娘刚说我不像是女官——我也要换一身。”

丫头把她的发髻散开,梳成了男子道发髻束在了小黄门平常戴着方形乌笼帽中,珠翠全无。她照照铜镜,满意点头,穿上男式官服就出门了。

她如平常八品小官一般在路口等着,傅九催马过来,果然换了一身朱砂金漆的斗笠帽,连马匹都披上深红铠甲,亮晶晶炫目无比。

连她身边跟着的小黄门阿大,都小声说了一句:“啊约,内人,这才是祭礼时天武官的大服?”

“应该是了——”她赶紧把自己的官服打理平整,品级虽然差远了,但她也是鲜亮新衣裳,力求不输了场面。傅九在马背上眯眼,在青城行宫与行人庵之间的路口看着一个熟悉又陌生的人影。丁良就提醒了:“公子,那边站着的人像是郑娘子——”

“傅大人——”她果然客客气气地拱手,在路边还退后三步,憋着气等他的快马停下,要知道,雨后新晴,平常禁军快马过的时候,扬起的土灰弥漫,她总是看到路边的吏员、官兵都被糊了一脸,还不能骂。

她爱惜一身八品临时女官新衣裳,挺胸凸肚想穿出女尚书的摆场,傅九是看出来了。然而她如是打扮亦是青衣俊俏,好一个玉面美儿郎,他早早勒马,笑着翻身下马:“郑内人有礼了。”

她严肃着脸,弯腰长长地施了一礼,身边跟着的阿大更是老实得完全不抬头。傅九头回见识,便也微笑抬手:“免礼,听说你们娘娘刚处置了一位宫人,喜庆的日子这是怎么了?”

“嗯。”她就知道傅九能明白她的意思,继续板着脸地点头,旁边的阿大已经被丁良拉到一边,嘴上没把门就嘀咕出来了:“宫里那位龙青衣虽然输给了咱们内人,没抢到云才人殿上的司库,但那是辛承御的心腹人,可不是弱手。转头就弄了个差事。”

丁良一听就知道,郑娘子这是怕被暗算呢。她这边看了阿大两眼,也无奈对傅九道:

“龙青衣向掌仪司举报一位刚升上来的小内人,说她在行宫里和宫外男子说笑,张娘娘便让我去唤那位内人过来,亲口问了。小内人没敢隐瞒。娘娘马上就除了她的实差。降了一品打回无品青衣!”

她一脸的兔死狐蜚,让他好笑。

“你不一样,我自也不一样。这是张娘娘放那位内人一马了。”

“是。”她意外,丢了个眼色暗示傅九你真精明,难怪还是敢在大路边上和女官说说笑笑的,傅九失笑道:“她和纪鸾玉是一样是考上来刚升品的小内人,没有张娘娘这个靠山却占了尚寝司彤册女史里的初等差事。黄夫人当年也是这个位置升上去,一步步做了尚宫。和洪老要一样随在陛下身边。”

她瞪大眼睛听着,果然说起宫里的旧事,傅九比她精明多了,消息也更灵通。他负手牵着马,瞟过她手里不知是不是拿来做样子的文书册子,引着她向一处帐幕过去,她本来也是选定了这处帐子说话,全因为里面是太监和禁军的身影,他笑着:“尚寝局里选人,品行第一,才学其次,人人要敬她是女史。我们这些武官也要敬她是官家身边的人。平常绝不敢冒犯。但她出来一回就敢与瓦子男伶说笑了两句。又被龙青人亲眼看到。这是她自己的错。”

“对……”

她无奈叹着,“对。她要是和内廷禁军、班直说话,龙青衣也不敢告。”

“又糊涂了。一来,尚寝女官绝没有差使要使唤伶人可是?若换了掌仪司的陈内人便是和十个八个伶人说笑,那也是应该的。掌仪司这回掌着祭礼歌舞——!”他比她更无奈,只能点醒她这个新来的女官,“二来,内廷武官皆是国戚出身,皆知宫规且管带极严。”

她嘀咕着,吴襄是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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