范夫人有些头痛。淑妃却深知以退为进之策。“叫九弟出外为官,并不是不回来了。但我只担心他要去宣州城和大皇子走得太近,将来得罪了东宫。”

“他为了娘娘才在朝中。如今陛下在位,又有娘娘庇护他。得不得罪东宫也不是大事。”

范夫人自然抓到了机会,尽力为儿子弥补,淑妃果然笑了,范夫人深知大儿子离开宫中对淑妃不利,难免多问几句那纪内人还没有被陛下冷淡?淑妃此时却镇定笑了,转头看自己殿上的内人:“未记档?”

“是,娘娘。”

“陛下有分寸,何必理会?”

范夫人见得淑妃能如此看得开,坐月子里不致于坏了身子,自然不肯多言让她不安,既然未记档,就未必一定是纪氏,也有可能是龙氏。精明如范夫人了难免多想了。

实在是事情太蹊跷。淑妃果然又微有迟疑,把汤盏放在托盘上叫吕妈妈收了,才问:“映风他……他和天香阁内人那谣言出来的奇怪。”

他不至于为了她瑞珠宫,和陛下在争龙青衣吧?

范夫人再是忧急,这一下也卟哧一声笑了出来,淑妃一看知道错了,也不禁掩唇而笑,反倒轻松了起来。哪里能有这样的事。傅映风怎么可能能看上宫里的内人?

“是我说糊涂话了。”然而,看看范夫人含笑的神色,淑妃暗暗也放了心。埋怨母亲承恩侯夫人传的谣言把她惊得不轻,九弟和龙青衣都不算是什么。她这回让九弟暂时离开宫中,却是怕家里后院出事惹怒了九弟。

承恩侯夫人和她说,四叔傅四老爷在外面养了外室,如今恐怕已经传到四婶耳朵里了。

她看了四婶范夫人一眼,却是看不出她是不是心里有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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范夫人在宫里伴着淑妃,傅四老爷和几个老友出门正好游玩,他立在了巷子口,远远看到靖南伯鬼头鬼脑从宗正司的黑漆小角门里出来,他忍着笑,迎上去,靖南伯拭去额头微汗:“好了!”

“议完了?”

“议了。那几个和奸细来往的小子自己作孽,连累父母兄弟孩子,全家都革成白身了!

他来宗正司是和宗亲大佬一起商议正事,是上回灵山寺抓奸细的宗亲事怎么处置,“糊涂!连自己的亲侄子从此以后都不能进宫,也不能在各衙门干办!叫他们到哪里谋个差使?到哪里立身?”

该交去刑部的交出去了,但通敌却是要牵连家人的。这就得宗正司来议。

“都哭了?”

“哭得太惨了——都是一家人,我们也为难!不让全族的人都知道教训,难不成姓赵的江山,反倒是姓赵的去通敌?”赵居闲毕竟老了,心肠软,唏嘘摇摇头不想再提,“真刀真枪到边关上拼,都比这事好办!老头子没有用了——”

“难得你说这话。”傅四老爷笑着,两人闲语的时间,他们早就进了巷子口一处茶馆,余伯带着小厮背着衣厢子在侯着,靖南伯立时在包间里换了衣裳,把官服都除了,换了平常大白衫紫半臂,戴了黑幞帽,他拉上傅四就走,叨着:“来不及了,来不及了——”

“老爷——”他的小厮还追着,“怎么和夫人回?”赵居闲很是不忿:“你回去,和夫人说,我和傅家老四一起出去。”

“是。”

他转了头,又悄悄和傅四道:“我和夫人说,我最近爱钓鱼,和你在一起。她就答应了。”

傅四老爷爱钓鱼,不乱逛,女眷里是有名的贤夫。傅四有外室的风声暂时还只有男人里在传。靖南伯实在是闲得无事,想看看傅四老爷的外室到底是不是一段金,就找了借口和他一起逛。他拉着他,叫了驴,两人各自坐着一头,余伯老苍头和靖南伯两个小厮跟着,五个人说说笑笑,慢悠悠出了城门到钱塘门外瓦子里吃茶看戏。

傅四老爷寻思着,除了唐菲菲,最近瓦子里消息灵通就算是一段金了。也不知道妻子范氏和侄女淑妃在宫里好或是不好?

陛下有没有去看小公主?

“愁什么?咱们不好去和宫里打听,我连六房,七房他们几个小子在禁军、在内廷画局当差,方才向我问好呢。我也没和他们多问。出来逛逛不就有了?”靖南伯赵居闲半点不着急,回头看着傅老四老爷笑,“不是有你?一段金她如今一回来,组了新班子。你知道?”

“……似乎是。”他谨慎回答着,前些天从靖南伯府贺寿回来,范夫人竟然说起了一段金。他可是吓得不轻。好在范夫人只说是一段金戏班子出了个新戏很是有名,连靖南伯府里都听说了,伯夫人本来寿宴上就要叫的,但淑妃没还没生,老伯夫人心里急,没心思听新戏。

他当时可就把旧情都说了。一段金是他的妾室没错,但她脾气暴,竟然还伸手打过他,他虽然没被打到,她也说要改。但接三连三的实在忍不了,就和她断了。

范夫人一听倒是意外了,怔怔看了他半晌,欲言又止再没说过什么。他还莫名其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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范夫人在瑞珠宫里,陪着淑妃坐月子,淑妃发现四婶子竟然时不时发呆,不是以前那精明干练处处周全的模样子。不由得问了:“四婶,这是怎么了?”

“娘娘,一点家务事。叫娘娘笑话了。”

淑妃一惊,竟然不便问了。她可是听承恩侯夫人提起了,说是四淑在外面有外室。然而范夫人多会看眉眼,见得淑妃眼中带忧,连忙笑道:“怪臣妾不应该。既然提了,不向娘娘全然禀告,倒叫娘娘担心。其实就是一件小事,拙夫说起以前收在身边的妾室……”

“只是个没进府的外室罢?那时四叔年纪大了,祖父母都病着,他每日侍药又迟迟拖着不肯成亲,大伯和我父亲说,有个人陪着他说话都是好的。家里就没问。”淑妃都不禁笑了,暗暗分辨着,让她安心。

范夫人心里有数,傅四老爷一直不肯说亲是为了她,全是因为她负心别嫁了。去做了清远侯夫人。她哪里会计较这一点事,她只是苦笑着:“我知道,拙夫为人温存,但性子其实极固执有主见。我断没料到,外室言语粗鲁动上手,他竟然还能一忍再忍。”

傅四老爷的外宅当初是在京城西湖边租了一处小水庄子,因为水路与傅府相通。一段金去钱塘门外瓦子里见旧人也方便。他好几年就时常住在处宅里,也算是安心了要与她她双宿双栖,生了一男半女后也有接她进府的打算。然而后来想着,他不禁也要侥幸一句:

多亏听了大哥的劝说,先在外宅里和她过了几年。看看性情。否则就完了。

他被一段金在家中追着打了三次,才忍无可忍和她断了关系。在他看来当真是绝无旧情了。也断不可能再继前缘。否则是他脑子不好使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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