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正觉得好人做不得!冯虎居然还有空回了一句:“转运司没有车夫官。”

单听二娘子你这样说,就知道你看不起转运司的官!哪门子支持?

她气道:“他也经常说我选不上!还说我长得不如许婉然——!”

“……”

“就算是没有说,我也能从他心里看出来!”她耿耿于怀,“他没把我点为选女第一,不就是看不起我!?”

“……”你这样阴暗小气,傅九看中你什么了?

“傅九就是因为庆王离开京城了,他舍不得庆王!所以拿我来迁怒!傅九他好男风——!”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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清风阁内殿中。晨阳洒在了长公主身后拖曳的八折翠锦裙锯上,裙上绣了雌雄两只蓝孔雀。裙折间,雌鸟蓝绿色的羽毛缀着片金,炫丽无比。然而更夺目的是羽毛下半露的雄鸟金雀眼。雀眼反射着宫城清早的阳光。

赵佳惠徐徐走在长案前,看着案上的宝物,而后把眼光抬起投向了几案边亭亭立着的女官人影——潘玉谨。

几案上三件宝物,玉狮蛮面金腰带一条、玉柄三合刀一柄。镶七色彩宝三层十二格錾金妆盒一只。内附镶五彩宝梳具、钗环六十六件。

“果然是军门殿帅家的聘礼规矩。”长公主随口一笑,卢内人在她身后跟随着,微抬眼看看长公主的脸色,好在长公主的神色平静。京城公侯子弟里下聘的主礼总少不了几件古器或者一副传世名画或书法,这边城俞家送来的主聘礼三件,看着富、贵二字是有了,书香底蕴却是半点没有。

潘玉谨低着头,神态恭敬。沉默不语,这内殿中焚着沉香,帐幕重重,木樨花插在玉瓶之中偶露娇面。只有一主两仆在,她的庶妹潘玉令昨晚就得了差使,今天一大早去天地一池春里看地方,和平宁侯府商量长公主随太后出行到园子里的事情。

长公主停步在她面前,看了她半晌:“你的亲事是傅九为你说的?就这样定了?”

“殿下……”她终于抬头,“这事却与淑妃无关。”

“自不是淑妃。却是傅映风。”长公主亦是沉下脸色,眼带不悦,“舅舅和俞府里素无来往。本宫也未曾听说过他们家有意提亲的事。突然间他们家差人入京城提亲、下聘、冰人、媒官都一起上门来了……”

这不就是有人为潘玉谨安排?

“舅母如何说?”

“……府中无主母,这亲事是祖父作主答应了。”潘玉谨隐忍多年后,直视公主,“戚夫人不过是一妾,虽有诰命之封。却并不是长公主的舅母。殿下如此称呼岂不是辱没自己的身份。”

“这是为了玉郎的出仕。”

长公主眼神微寒,潘玉谨与她对视着:“傅大人——不,庆王殿下从来就不相信玉郎。他为玉郎报了一回谋报军功,已经是看在殿下和太上皇的面上。以后再没有了——”

她的话仍是委婉,大皇子庆王平常温文有礼,但对潘玉郎是个什么货色太清楚。就凭他潘玉即也配去宣州催办粮运军马,立个军功?

“玉郎已经改过了——”

“殿下!”她不顾长公主的脸色,打断跪下,含泪再劝,“殿下以为,若是庆王殿下真去了宣州城,甚至愿意和殿下一样疼爱庄文太子的嫡子赵直——”

便是在此时,她依旧是曲折示意,长公主暗想着潘玉谨的行事比潘玉令强上百倍,却太过谨慎。

赵佳惠低头凝视着表姐:“这桩婚事,你自保有余。潘国公府却无多大的益处。三代之后潘家就绝了富贵了。”

大潘强忍着没有再次劝说长公主放弃扶持赵直,世上岂有代代长享富贵之理?便是帝王之家一代之亡亦是史不绝栽。前朝八柱国之军门,世代郡望世阀之家如今安在?

更何况玉郎不堪大用!让他出仕这是潘家取祸之道。

她只是仰头含泪道:“殿下,若是殿下与傅大人联姻,傅大人会相信玉郎吗?会让玉郎参与此事?”

这绝不可能。

卢内人稍退两步,悄悄转身退出了内殿。到了清风阁外殿后廊叫了一个小黄门轻声吩咐:

“叫人去查,潘玉郎上了谍报军功的册子?怎么回事?”

“内人,小潘内人从园子里递消息来,要请长公主去。”

“……她说什么?”卢内人忍着气,她这样好的忍性儿来这清风阁没几天也被小潘挤兑得想骂人。以往看不上被赶走的薄内人以为她无能的心思早就丢下。小黄门虽然是她的人,但脸上神色也怵着小潘,连忙道:“潘内人说是卢家十七娘想进太和宫的名册。小潘内人问殿下要不要亲自去和傅大人说一声,拦了这事?”

“……便是要拦。只要和太后说一声就罢了。岂有亲自去的道理。”卢内人啐着,看这小潘出的什么主意。以为长公主千金之体和你们家那一对妾生庶子庶妹一样没规矩?

小黄衣得了这话一脸哀求不知道要怎么回,她哼了一声:“何必多此一举?淑妃的弟弟在,岂能让她上册?”

小黄门一听终于明白连忙跑了。

“跑什么!仔细撞到了德妃娘娘的凤驾。叫你吃吃苔杖!”清风阁里有掌仪司里当差的内人,少不了训斥。卢内人本来正要转身而去,听到这话难免招手叫纠仪内人来过来一问:

“不是说第一天卷试,是两宫采花使主考?”

纠仪内人是德寿宫太后跟前特意差过来的,难免就处处看不顺眼,苦笑道:“内人想想,听说这一回有郑家那娘子参选?那是满宫里头一个要出尽风头占尽高枝得脸的人——以往谁见过这样三轮选试没完就天天进宫的选女?便是商家女儿都不曾有这样的规矩!”

张德妃说不定今日就出宫去园子。替她的狗腿子郑二娘子撑腰去。

卢内人都没忍住,掩唇笑了一回后,因为是老交情倒还说了几句:“不过是叫人知道,任谁选不上,也不能让她选不上。否则张娘娘的脸面何存?陛下的脸面也在里面呢。”

“内人这话说的是。”老内人们心领神会。天地一池春最近风水不好,陛下听信女大仙的禀告,竟然就这样不给秀王府和平宁侯府脸面。

“罢了。燕国公夫人眼见得要回来了。连我们阁里也忌惮。但——”

卢内人一笑。

但卢家十七娘想进太和宫名册做皇后,瑞珠宫和英雪殿岂会让她如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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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淑妃娘娘与燕国公夫人恐怕是……结了仇,不死不休了。”

“郑老二早就应该扑上去汪汪叫,咱家看她把燕国夫人扣在泉州,以为是个聪明人。哪料到郑家竟然没早想法子治她!?”

同一时间,瑞珠宫里的几个老档在议论,同时骂着张妃的心腹郑老二无用,早早一杯毒酒毒死燕国公夫人,报个病逝。泉州那样的边夷之地病死不是很平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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