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正常的适温条件下,从菌筒接种到采收结束需五个月,也就是说灵芝的整个周期为5个月。

当年她曾经在那家的灵芝大棚里干过活,对怎么种植很有几分心得。

算算时间,那台湾商人也快来了,现在种下去,正正好。

她把自己心里的想法说给薛藴听,薛藴立刻笑起来,“晓英,你说,你到底有多少本事是我不知道的?先前以为你不会骑自行车,结果你骑得比我还好,也没听说过你会做生意,结果满口的生意经,比我的见识都多,现在你居然说你会种灵芝了?”

张晓英笑笑,“我也是闲着没事多看了几本农书,你要信了我,咱们就试试,你要不信我也没事,咱们再找别的赚钱的事。”

薛藴道:“这事倒也不是不行,我回去问问我爹去。”

他回家跟薛海天说起这事,薛海天有些迟疑,“小藴,你这左一个主意右一个主意的,你还想不想好好上学了?我本来就说让你学做生意,你非得要考大学。你既然上了高中了,就应该以学业为主,怎么又想方设法的做起生意来了?”

薛藴也觉得是,他想了想道:“要不这样吧,爹你自己承包一块地,回头给我,我拿来做什么就不用管了。种灵芝也好,种水稻也好,到时候雇着人干,总不会花我们很多时间的。”

薛海天皱眉,“你们?你们是谁?是张家那个丫头吗?”

薛藴点头,又道:“爹,你别听外面那些人说晓英的闲话,就对她有偏见。其实她是我见过的最有能力,有主见的女人了,将来我要成就一番事业,还得靠着她呢。”

不知为什么,他总有种感觉,张晓英是他命中的贵人。

薛海天听得直咂嘴,他实在不觉得一个丫头会有什么本事。不过既然儿子这么推崇她,似乎也不该小觑了去。

他想了想,“行,那就按你说的,先包下块地来,至于做什么,以后再说。”

薛藴没想到这么快就说服他爹了,心里有点高兴。

忙抽了空跑到张家找张晓英说这件事去了。

他进门时,张晓英正在屋里写信呢。

她伏在桌子上,一副很认真的样子。

薛藴凑过去,抬头写得是:国梁见信如晤。

一看见张国梁的名字,薛藴莫名的恼怒起来。

他突然伸手把信纸抽了出来,半开玩笑道:“晓英写信呢,也给我看看写得是什么。”

张晓英没听到他进门的声音,这会儿乍一看到他不由吓了一跳。

她娘和哥哥、嫂子都出去了,家里就她一个人。没听到门响,也不知道他是怎么进来的?

薛藴抬着胳膊把信纸举的老高,她抢了半天,也没抢过来,只好作罢了。

反正也没写几个字,也不怕他读了去。

薛藴看了几眼,上面一共就十八个字,除了那句“见信如晤”,就是一句问候的话,实在也没什么好看的。

他心里不舒服,冷声道:“怎么?张国梁给你写信了?你知道他的地址了?”

张晓英微微颔首,这些日子她一直在等着张国梁给她写信,可是等了快一年了都没等到。

可就在她望眼欲穿的时候,却忽然收到他的信了。虽然只是短短几十个字,却已经让她欣喜不已了。

所以今天她最重要的事就是给张国梁写回信。

不过这会儿被薛藴打断了,一时也不能继续,只能耐着性子问:“你今天怎么来了?”

薛藴把那封信折了,随手揣进自己兜里,一副没打算再还给她的意思。

他笑着想坐到她对面的椅子上,屁股还没挨上,张晓英忽然叫起来,“小心。”

薛藴吓了一跳,低头看看,没发现有什么啊。

张晓英对着椅子上坐着的无良叽咕了几下眼,那意思赶紧叫他起来。

就在薛藴进来之前,她正和无良说话呢。

可无良却双手放在后脑勺上,斜着眼,似乎根本没打算动一下。

薛藴没觉得有什么,又一屁股坐下去,这回坐得比较实,可是屁股挨上去,却没碰上椅子。一个屁股蹲摔在地上,差点把他给摔成八瓣了。

他“嗷”的一声叫起来,“这椅子怎么会动了?”

张晓英有些想笑,刚才她清清楚楚看见,刚才无良搬着椅子往旁边挪了挪,所以薛藴才会坐空了。

很明显无良并不喜欢薛藴这个带点张狂的小子。

薛藴倒是没什么,从地上爬起来,四处看了看,还以为自己不小心坐空了。

他也没继续坐下去,上外面搬了小凳子进来,随后笑道:“晓英,我有件好事要告诉你。”

张晓英扬扬眉,“什么好事还值得你亲自来一趟了?”

薛藴道:“你说要承包一块地的事,我跟我爹说了,我爹也同意了。他说会选一块地给咱们,到时候干什么都行。”

张晓英听得大喜,“太好了。”

她想包这块地,也不仅是因为要建塑料大棚,还因为她答应无良,要把那块地送给他。

送她是没办法送的,可那块地要成了她的,无良想做点什么也没什么事,到时候就算重新建个土地庙,也不是很难。

她道:“你跟你爹说了,是那块地了吗?我想要村西的那一块。”

薛藴一怔,“村西?你没跟我说啊?”

他说着又道:“管他哪一块呢,有地不就行了?过几天村里开会,还不定怎么分呢。一共就那些地,到时候东家西家的都想要,肯定吵闹不休的,能有哪一块都不一定,哪儿还能挑地儿了。”

张晓英抿着嘴,那块地她是要定了,不管别人抢不抢,她是必须把那块地弄到手的。

等薛藴走后,无良撇着嘴看她,“小丫头,你还真想给我弄那块地啊?”

张晓英道:“你说想要的,赶着这时候若是不承包下来,以后就没机会。”

她知道村里分地就是一锤子的买卖,分一回以后长达几十年都不会再分了。

无良摇摇头,“那块地怕是你不好拿下来。”

张晓英自然知道,她和薛藴约好的种灵芝的地,那是水浇地,而无良想要的那一块是村西的一块荒地。

村里的原则一向是分男不分女,家里有男丁的才会分产到户,要是没有男丁,就只能干巴巴看着了。

他们家就张晓清一个男丁,张晓清是绝对不会放着水浇地不要,要一块荒地的。

她轻叹一声,问道:“这回你能跟我说说,究竟要那块地干什么吗?难道里面埋了什么宝贝不成?”

无良嘿嘿一笑,“要是真有宝贝怎么办?”

张晓英道:“真有宝贝那就挖出来,看看能不能用。”

无良故作神秘的一笑,“实话跟你说,那里面埋着一个聚宝盆呢。回头我给你变一座金山出来。”

说着哈哈大笑起来。

张晓英才不信他说的呢,不过他不肯说实话,就算她问也问不出来。

过了段时日,就到了村里分地的时候了。

张晓英提前跟张晓清提过,说让他选村西那块地。果然如她所料,被张晓清一口否决了。

张晓清还以为她糊涂了,叹息道:“妹妹,那是块荒地,多少年没人种过,还听人说那里埋过死人。一块死人分地,怎么能拿来种菜呢?”

张晓英一惊,“什么埋过死人?你听谁说的?”

张晓清道:“我也是听村里的一些老人说的,有时候我们在地里干活,看见村西那块地荒着,有两亩呢,就问那块地怎么不种庄稼,结果村里老人就给我讲了一个故事。”

张晓英问他是什么故事,他也说不清楚,只约莫说是民国那会儿有一家有个姓张的女孩,十六岁,长得如花似玉的。

她总喜欢在村西坐着,那儿原来附近有个土地庙,她就在土地庙跟前一座就是坐半天。

村里人总看她一个人自言自语的,也不知道她是跟谁在说话,这么一直持续了很长时间。女孩的行为越来越奇怪,总看她好像身边跟着什么人似的。

那会儿人都迷信,就说她是中了邪了,请了神婆给她驱邪,用竹签扎她的手指头,想把邪祟给逼出来。结果扎的满手都是血。

后来邪祟没逼出来,倒是把女孩给折磨的不行了。

她大病了一场,随后就不行了。才十六岁,就咽了气,临死之时,说什么也要埋在村西的土地庙旁边。

家里最后也按照她的要求把她埋在那儿了,可是自此之后,那块地就成了别人口中的邪祟之地。说里面埋的可能是妖怪什么的。

前些年土地庙也被扒了,这事就再也没人提起过。年轻的人也太都不知道,但是对村里的老人来说,那块地永远是个忌讳。

听张晓清说完,张晓英心里也有些疑惑,有土地庙,那自然就跟无良有关了。

当年到底出了什么事,让无良对那块地那么执着呢?

她问无良,可是他却明显隐瞒着不肯说,被她问得多了,才冷冷道:“不是你该知道的,别乱打听。”

张晓英也知道他的脾气,只好不再问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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