薛城也是个痛快人,答应她等这一两天就把菌种给她运过去。

张晓英也答应,回去就把种灵芝的方法都写下来,然后让人给送过来。只要有什么需要的,她随时都能过来给提供指导。

这事完了之后,她和薛藴骑着自行车回去。

路上薛藴一直低着头不说话,张晓英问他,“怎么了?”

他才吁了口气道:“这就完了吗?刚才我还以为在做着梦呢。”

张晓英笑起来,“自然完了,菌种到手,咱们接下来就可以接种了。”

薛藴看着她,“晓英,你说实话,你到底从哪儿学得这种灵芝的技术啊?”

张晓英笑道:“你没见我前一阵翻找了很多资料吗?我还去了学校图书馆,找了几本农书看了看。”

她说着吐了吐舌头,“说起来真是侥幸,这都是现学现卖的。”

薛藴定定地看着她,他发现自己越来越看不懂她了。几乎没过一段时间,她都会让他刮目相看一次,他现在忽然很有兴趣,撬了张国梁的行市了。

两人又没结婚,他可是有机会呢。

张晓英哪儿知道这会儿他在想什么,脑子里全被重大的喜悦给充斥着。

菌种是最难办的一件事,现在居然成了,那几乎成了一半了。

两人回到村里,薛城十分守信,没过几天就把菌种给运来了。

有了菌种,接下来他们就能接种了。

接种的时候对环境的要求是最严格的,按照无良的意思,最好是有专门的接种室,在进入接种室的时候需要将进行接种的工具进行消毒,然后接种的人员需要对自身进行消毒,然后用工具取出培养好的菌种,放入到装好养料的袋子或瓶子中,然后封好袋子或瓶子,放入温度为二十五到二十八度左右的培养室中进行培养,大概一个月左右就会长出菌蕾,然后需要将温度在往上调高一度左右,继续生长,等到它周围变硬就可以进行采收了。

可是这种接种室根本不是他们现在能弄出来的,那农户也是因为接种没有做好,菌种才没发育,再加上气候潮湿,造成有些都发起毛来。

张晓英想了想,把村里存粮的一个仓库租了下来,四处刷洗干净,建成了一个临时的接种室。

要做成这些事,必然投入大量的金钱的,这些年小卖部虽然赚了点钱,但要支撑这么大的生意也不是那么容易的。

说白了,就是一件事,钱,缺钱。

张晓英本来想把手里的银元卖一卖,换点钱出来。可是大批的银钱拿出来,必然要引起别人的怀疑,只能偷偷摸摸的一点点往外卖。

可即便如此,也无力支撑这么庞大的开销,张晓英发愁啊,愁得都快把头发给揪断了。

她还没满十八岁,还不能向银行贷款,就算她到了年龄,人家银行也不会借给她。

又没有工作,也没有固定收入,连抵押物都没有,人家凭什么借给她啊?

张晓英没办法,薛藴那儿也拿不出多少钱来了,他跟父母夸下海口,说这一回不用他们帮忙,一概都由自己解决,这会儿可是不好意思去找父母要什么钱的。

两人东拼西凑,也就凑出了几百块,这林林总总的就花的差不多了。

接下来建塑料大棚的钱还没有呢。

张晓英当初也是跟父母把话说绝了,这会儿想跟亲戚朋友借一些都不好开口。

她有些心烦意乱,回到家里,她想休息一会儿。

刚在床上躺下,忽然听到外面一阵吵杂之声。

似乎张晓清的声音道:“婆婆,您慢点走。”

然后杜大娘的声音问着:“晓清,你这是把谁给请来了?”

“这是西关村的霍婆婆。”

“什么霍婆婆?你找她来干什么?”

“看香的。”

杜大娘活了这么大了,还有什么不明白的?什么霍婆婆,说白了就是个神婆罢了。

她听张晓清和王翠兰私下议论着说要请什么神婆,她是不乐意的,没想到张晓清真把人给请来了。

她低声道:“晓清,你可别犯糊涂啊,现在可不敢请什么神婆了。咱们家又没什么事,你请神婆做什么?”

张晓清道:“谁说没什么事,你看看晓英一天到晚的都干什么?她神神叨叨地,经常一个人自言自语,现在又每天闹着要建什么大棚,种什么灵芝?你看她前几天折腾着租地,又折腾着买种子,还弄了一堆麦麸堆在家里。把家里都当成什么了?她就一个丫头,能折腾出什么?再说了,她从前也不这样,肯定是受了什么东西蛊惑,才变成这个样子了。”

张晓英本来就没有睡着,外面说什么她听得清清楚楚的,这一听,心里拔凉拔凉的。

她真没想到他哥哥会以为她中了邪了,还专门找了神婆来治她。

她轻嘘口气,穿了衣服准备下床。

这会儿无良从神龛里钻出来,低声道:“你想怎么办?”

张晓英神色坚毅,“管他来的是谁,我去会会就是了。”

无良抱着肩瞅着她,“小丫头,倒是越来越有范儿了。”

张晓英苦苦一笑,“什么范儿不范儿的,我是死过一次的人,总不能让人再欺负了去。”

她可不想做张思思,最后让人拿竹签扎手指,活活把自己给逼死了。

她整理好衣服走出去,外面张晓清引着一个年老的女人正往里面走。

王翠兰和杜大娘都跟在后面,两人都是一脸的担忧,也不知今天会闹出什么事来。

那老女人打扮的奇形怪样的,身上缠着很多布条子,看着就觉得怪异。

张晓清引着她在各个房间走了一圈,问道:“婆婆,您可看出点什么了?”

那女人叹息一声,“你这宅子阴气可是够重的啊。”

“婆婆,那你看怎么办啊?”

女人掐着手指又转了一圈,“你把家里人的生辰八字都给我报一遍。”

张晓清报了,他是正月里生的,杜大娘是三月里生的,王翠兰是六月,而张晓英是七月。

七月鬼门关开,是一年里阴气最重的时候。

女人算了半天,“你这宅子阴气重,怕是要着落在这个七月生的丫头身上了。”

张晓英在门口站着,此刻听着不由觉得一阵好笑,她问无良,“我家这宅子里阴气很重吗?”

无良吸了吸鼻子,“我是神仙,又不是鬼,怎么知道是不是阴气很重了?再说了这世间有没有鬼我也是不知道的,别人见过没见过我不知道,反正我是没见过。”

他这么说,可见这女人就真的是个骗人的婆子了。

那女人在转完之后,手里拿了个铃铛摇来摇去,最后停在张晓英跟前。

她看了张晓英一会儿,在她身上闻了一闻。

张晓英冷笑道:“闻什么?怎么跟条狗似的?”

那女人见她出言不逊,不由撇撇嘴,“小丫头,你中邪不浅啊,这一身的味儿,好像从死人堆里爬出来的。”

张晓英轻哼,“死人味儿?我看倒是你一身的臭味,狐臭味。”

张晓清喝道:“晓英,你怎么说话呢?这是仙婆婆。”

张晓英冷笑,什么仙婆婆,一个玩弄人心的老虔婆罢了。

前世的时候她就见过这老虔婆,那时候邻村有个女人得了病,整天说疯话,她家里非得说是中了邪了,请了这老虔婆来看。

这老虔婆一口咬定她是被狐狸精防着了,说是用活烧才能把狐狸精给烧出来,让人家在烧红的铁板上踩,结果一双脚都给废掉了。

一帮人都骂这老婆子是个老骗子,可这样的人却被自己哥哥给请回来了。

他怎么知道有这么一个人,又是谁跟他说的?

那个什么仙婆婆摆了摆手,示意张晓清不要说话。

她随后看着张晓英,拱了拱手,“这一位有礼了。”

这一礼显然不是给张晓英的,看着她的目光看的好像是身后的人,可分明张晓英身后一个人都没有。

无良站在她的左边,显然那老太婆根本没看见他。

张晓英很觉她是在装腔作势,哼一声,“你在看什么?”

那老太婆也不回答,嘴里念念有词,说的都是“什么太上老君”“什么各路神仙”。

张晓英忍不住道:“你要不要准备个香案什么的?”

这么装神弄鬼的,也不怕神仙们听到了,怪她假传圣旨?

那老太婆念完了,拿了张黄表纸,上面画的跟鬼画符似的。

她把符纸递给张晓清,“把它烧了,化成符水让你妹子喝下去。”

张晓清忙应了一声,到厨房里烧纸去了,不一会儿端了海碗出来,里面满满的黑乎乎的符水。

他端着给张晓英,低声道:“妹妹,这是为你好,你赶紧喝下去吧。”

张晓英不接,只是冷冷看着他,“哥,你真觉得我是中了邪吗?”

张晓清不语,只端着碗看她,那严肃的表情好像随时都可能给她灌下去。

张晓英不知道这会儿心里是什么滋味儿,就好像八爪挠心一样,恨不得把人都给抓烂了。

她怎么也想不到自己哥哥会这么对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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