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章 东伯侯退兵,化符求师援

话说这一日东伯侯与众将商议破城之策,一筹莫展,不禁烦恼不已,乃早早便就寝睡下。

及至半夜,忽而闻听军中乱起,诸军士奔走呼叫,仿若炸营。东伯侯大惊,忙起身拔剑在手,冲出了中军帐。却好将军辛勉帅卫士仓皇奔来,呼道:“君侯大事不好,蜮射蛮夷趁夜色来劫营,已然破开了军栅,杀进来啦!”

东伯侯大怒喝问:“今日何人值夜?怎的蛮兵破入营中方才知晓?”

辛勉回道:“乃是左军校尉褚平。然末将也曾去寻他,从一散兵处得知,其乃是于军栅边巡营时,为蜮射蛮兵邪术射中了身影,已然战死。”

东伯侯猛然抬头看天,明月皎洁,果然身下清晰一影儿。不禁懊悔不迭:“坏了,孤怎的就忘记这月下影?这可如何是好?”一时间慌乱,就无了主意!

此时营中愈发混乱,辛勉忙道:“事已不可为,且请君侯速速退避之,吾等当誓死保护周全。待得天明再做打算!”

东伯侯顿时大怒,喝道:“汝竟欲让孤舍下这十万军卒,自身奔逃乎?孤便是死也绝不退,速速击鼓召集众军将,以中军帐为基,聚拢纷乱之散兵抗敌!”

辛勉大急,叫道:“君侯不可,适才末将也曾召集过军士,然那蜮射蛮夷中有蛮兵最是诡异,身可化为黑雾扑击,被其扑中者,无不心胆俱裂落魂而死。末将聚了十多位校尉,然尽都被其扑死。散兵全然无法收拢,君侯且速速退走,若然晚了,则恐不及也!”

东伯侯兀自不肯离去,却在这时一队数人蛮兵肆意砍杀殷商散兵,竟至窜了过来。见殷甲身着华丽袍服,晓得是个大将,纷纷大喜嗷叫着杀过来。

数人殷商卫士迎上去抵住,战不数合,那蛮兵不敌,抽身跳出圈外,乃各自大叫数句蛮语,其身竟至化作黑雾,隐隐然有狰狞妖魔之貌,直扑向殷商卫士。卫士手中刀剑纷纷砍劈,却透体而过不曾伤及蛮兵分毫。及待被那蛮兵扑到身上,三个卫士顿时浑身如筛糠,目呲俱裂,生生惊骇而死,竟是吓掉了魂魄!

那数个蛮兵重又化回人体,哈哈大笑着又向东伯侯杀来。辛勉忙遣卫士拦住,乃强扯东伯侯殷甲逃开,又自收拢了数十精卒,乱军中寻得数匹骏马,骑乘而逃出了军营,直向后方窜去!奔出十多里方始松了口气。

东伯侯失魂落魄,忽而回身看向军营处,彼处此时已然燃起大火,晓得大败矣!不禁掩面而泣,哽咽道:“孤无能,害了众军士,孤之罪大矣!”

辛勉也自悲痛不已,然宽慰殷甲道:“君侯勿要忧心过虑,军营虽乱起,然到底昏夜之时,固然死伤惨重,却大多应能逃得性命。待吾等择一高处立下军旗,招拢残兵,待天明再做打算。”

也只得如此了,殷甲便允了辛勉所请。自左近寻了一处山头,扯马衣砍竹做一面大旗竖立,四处收拢散兵。果然便有成群之兵士来此,辛勉都叫排八卦回龙阵,严防蛮兵偷袭。渐渐兵士越聚越多,自数千而数万,虽然惊魂未定,然终究是活命下来了!

如此熬过一夜,当天色破晓,蜮射蛮兵终于撤tuì。辛勉方尊东伯侯之命,清点损失。

果如辛勉所言,虽则大军溃散,然被杀者两万余,得以生还者七万五千余,另有数千失踪,想必是失陷群山中了,恐也是凶多吉少。不过这军中物资除却为蜮射蛮兵所掳掠得,余者尽数付之一炬了!…,

折了近三万人,那数位诸侯中也有两人死于乱军,东伯侯着实伤感。好在军中只存三日之粮,损失却也不大,只要捱过三两日,后方督运之粮草便会抵至,也不虞断粮之厄。

兵马混乱嘈杂,人心慌慌,然东伯侯此时却万万不敢言退兵。若贸然撤军,只会仓皇混乱不堪,则势必为那蜮射蛮兵觑准空隙,若衔尾追来,那时恐就真个无力回天了!

是故聚拢了这七万余兵马后,东伯侯命就地扎营安寨,并派出传令兵往后方催粮,与诸多军帐兵器等物资。

大军困居此小山丘,那蜮射国蛮兵数次来袭,然都因其早有防备而未能得逞。丢下了数百蛮兵尸体后,也就不再来了。三日后,后方押运粮草终于抵至,随队而来数百医者救治伤患。饥馁数日之兵卒终于得以饱食,伤兵得以救治活命,这士气逐渐恢复。直至此时东伯侯方才舒了口气,暗自心宽许多。

大军失利,这究竟是战是退,不禁令殷甲烦恼不已。左思右想不得要领,乃召集众将军议。

那数位诸侯侥幸逃得性命,着实下破了胆,此时自然一力赞成就此退兵。绥远候荆延道:“大军已然将蜮射蛮兵驱逐出我唐周境内,百姓当可安然,则吾等大军也不必再久留异域蛮荒,不若就此退兵可也。所谓上天有好生之德,吾等何如放那蛮夷等一条生路,彼等经此一役,当可震怖于我唐周天威之下,日后必不敢再做祸乱也。”

东伯侯沉吟不语,然殷商大将辛勉却激愤不已,乃排众而出,喝道:“吾等适才大败,数万大好儿郎命陨异域蛮荒,这却有何天威可震怖蜮射蛮夷的?绥远候要撤且自管退便是,吾等殷商儿郎誓要为枉死兄弟们报仇雪耻,否则有何面目归乡见家中父老?”回身便跪倒在东伯侯脚下,涕泣而呼:“君侯明鉴,万万不可退啊!若然君侯执意要撤,且请允辛勉独身留此杀敌,末将便将这具皮囊留在蜮射蛮荒,也势必要为死难殷商儿郎报仇,请君侯恩准。”

左右殷商众将齐齐跪倒在地,嘶声齐道:“请君侯允我等与辛勉将军一同留下杀敌,为死难将士报仇雪耻,为唐周天朝扬威异域!”

突然之变故令【绥远候荆延】等诸侯不知所措,战战而惊,生恐这些虎狼之士迁怒其等,不免瑟瑟退缩不已。

东伯侯殷甲面色一沉,怒喝下跪众将道:“放肆,若孤执意撤军,汝等岂非要违孤之军令?汝等这是要逼宫不成?”

到底主君之威,骇的辛勉众将慌忙俯伏于地,惶恐道:“臣不敢,臣等知罪,君侯息怒……。”

东伯侯叹一口气,乃缓声道:“孤从未言及要撤军,便是要撤也不是这般凄惨大败而撤。叵耐那蜮射蛮夷邪术厉害,且据险而守,孤不忍兵卒无谓死伤,不得不言退耳。”

辛勉抬首呼道:“君侯,此时尚有何忌?且请向无咎仙长求援。仙长神通广大慈悲为怀,绝计不会怪罪君侯搅扰其清净也!”

东伯侯沉吟良久,缓缓颔首道:“也只得如此了!老师数次救孤于水火,孤尚且无以回报。然此次又要劳烦他仙驾沾惹红尘,真吾之罪过也!”言罢叹息不已!

绥远候等几位诸侯不知辛勉与东伯侯所言何人,只听得懵懂迷惑不已,然殷甲也不解释,乃回首对其等诸候和声道:“战阵兵危将险,诸位在此怕是不便,这就随督粮军撤回唐周境内去吧!孤决计不会诬汝等怯阵退缩也。”…,

绥远候荆延等人心中暗暗大喜,然面上却做慨然状,呼道:“东伯切勿如此说,吾等愿随君驾共破蛮虏敌酋,一雪前耻,以为遭难百姓报仇。”

东伯侯欣然道:“汝等有此心便已足够,不必多言,且回去收拾一番,明日这就归去吧。”荆延等人又推说几句,顺水推舟也就答yīng

了,便告辞各回军帐收拾,明日启程。

一夜无语,到得第二日送走了几位诸侯,东伯侯乃吩咐左右:“排香案,待吾沐浴焚香求告无咎老师。”

军中简陋,只得从简。左右军士忙砍倒几颗树,将就支起以为案桌,摆果蔬,焚燃线香。殷甲沐浴完毕,方从怀内取出一灰色符箓,就火焚燃,乃望南而拜,口称:“弟子殷甲再三搅扰老师清净,罪过也……。”

焚烧了符箓,殷甲望天拜了数拜,方才命军士收起案桌供品,就端坐中军帐,静侯无咎老师!

这一等直过去了五个时辰,左近军士将军早已站立的腿脚酸麻,不免纷纷暗忖,那仙人会否着恼,以至不来乎?

东伯侯殷甲心中也是忐忑,却就在这时,自南方天际如极光般迅捷飘来一朵青云,至殷商大营上方而止。散去云雾,飘然下来一位仙风道骨之道人,身后尚且跟随两位绝色女子!

东伯侯见状大喜,忙迎上去殷切呼道:“弟子恭迎老师法驾,再次叨扰老师清净,真大罪过也!”

来者道人正是无咎真人申公豹,闻言笑道:“苍龙子不必如此,此为师之本分也!”东伯侯虽疑惑老师缘何要说是其本分,然因着喜悦却也未曾多想。便延请申公豹入中军帐,这时却才看到老师身后那两位绝色女子,不禁惑然问道:“老师,敢问这两位仙子如何称呼?遮莫便是孤之师姐乎?”

申公豹便笑了笑,介shào

了这二女。预知后事如何,且听下回分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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