无人相扰的日子就这样又过去了两天,虽然第一次与穆府穆尽忠接触时,穆尽忠曾言第二日再来“拜会”,但是,第二日,穆尽忠并没有过来。一切仿佛回到之前那般,虽被束缚住手脚,禁锢住自由,但是,却也乐得安静。

两日的光景,足够贾郑道反思许多。

穆尽忠曾直言,穆府不会谋害贾郑道的性命。但是,本质而言,贾郑道并不相信穆尽忠的话。对于阶下之囚,穆府没必要这般对待贾郑道。贾郑道也明白,这个时候,很多话都是不能相信的。类似于这样的许诺,贾郑道曾无数次的说与那些落在自己手中的人听过。每次都是当面一套,背后一套。说着不会伤人性命,会将对方完好无损的送走。但真当贾郑道自己得到了想要的信息之后,那些个落在自己手中之人的下场,却没有一个是善终的。即便留下对方一条性命,也是让对方饱受摧残,精神崩溃,从此再也不能给自己造成一丝一毫的威胁。

正是因为有自己的切身体会,所以,对于穆尽忠的这番话,贾郑道不屑一顾。事情已经走到这一步,贾郑道自己也已经落到了穆府的手中。在这等严密看守之下,贾郑道不觉得自己还有什么翻盘的机会。既然已经没有转机了,那配合穆府,对贾郑道而言又有什么好处呢?

贾郑道当然知道,自己之所以现在还能苟活于死,不是穆府的宽宏大量,不是穆员外本性纯良,见不得鲜血。穆员外若当着本性纯良,也就不会顺利的爬到朝廷正四品高官的位置,更不会将穆府发展成为如今这副规模。之所以还能苟延残喘,只不过是穆府还没从自己口中得到他们想要的消息罢了。只要自己一日不说,穆府便不会夺取自己的性命。

虽然这不过是缓兵之计,终有一天穆府的耐心会消失殆尽,但又能如何?既然终有一死,能拖几日便是几日。能在这里,一日三餐无愁,日子还这般安宁,也算不错。

可惜的是,难得的这份宁静,再度的被打破。

这次出现在贾郑道面前的是一个未曾见过的陌生男子,男子推门而入,也没说话,只是将一枚长命锁放在了贾郑道的面前后,就离开了。

一开始,贾郑道并未在意。男子离开后也只是随意的扫了一眼安置于地上的这枚长命锁。但却只是这么随意一眼,贾郑道的目光就再也离不开长命锁。

以贾郑道的身份,多少精美的物什,他没有见过。虽然面前的这枚长命锁做工精美,一看便知它造价不低,但是,真正引起贾郑道注意的却是这枚长命锁的上刻着的一个“勋”字。

这枚长命锁对贾郑道而言实在是太过熟悉了,这个正是贾郑道在三年前,在儿子的百日宴上,亲手挂在儿子脖子上的那枚。“勋”正是自己儿子的名字。

贾家世代单传,贾郑道膝下只有这一个儿子。与发妻成婚二十余年,不曾育下半个子嗣。虽说自加入游龙之后,也讨了几房小妾,却没有一个人为贾郑道诞下一儿半女的。子嗣问题一直是贾郑道心中难言的疼痛。四年前,贾郑道又讨了一方小妾,这回,小妾争气,顺利的给贾郑道诞下一个儿子,取名贾勋,乳名满满。贾郑道中年得子,自然是对这个儿子宠爱到了极点。只要是儿子想要的,贾郑道无不应允。对贾郑道而言,贾勋就是自己的命根子。

可现在,儿子随身佩戴的长命锁竟然出现在这里!这,这究竟是怎么一回事!满满不应该和他的娘亲一起,待在金阳城的家中好好的吗?难道,满满也被穆府抓来了?

什么看淡生死,什么云淡风轻,这一刻统统消失不见。沉寂已久的恐惧感再次将贾政道笼罩住,贾政道颤抖着手,抓起地上的长命锁,死死地握在怀中,身子止不住的发抖。

一想起儿子那张肉嘟嘟的红润小脸,贾政道的眼前就一阵一阵的发黑。他不敢去想象,儿子落在穆府手中将会是一个什么样的下场。儿子还小,还有大把的人生没有享受,可断然不能葬送在这个时候啊。

“啊……啊……”一阵阵凄厉的哀嚎声从这间羁押住贾政道的屋子里传了出来,伴随而来的还有一声声沉闷的撞击声,守在屋外的暗卫们不消多想也能知道屋子中发生了什么事。可是暗卫们的神情始终平静如昔,仿佛什么都没听到一般。

看守贾政道的屋子中,有一处十分隐蔽的暗孔,暗孔的另外一头里连接着的是隔壁屋子。透过暗孔望去,可以清晰的看到被铁链束缚住的贾政道的一举一动。而此刻,穆尽忠便是投过这处暗孔细细的看着贾政道的一举一动。

穆尽忠知道,想要让贾政道开口不是一件简单的事情,如果没有突破口,只怕耗尽耐心,贾政道也不会吐露分毫。所以,这些日子里,穆尽忠并不是毫无作为。在查清贾政道底细的同时,也在寻找着贾政道的弱点。而这次让暗卫送去的贾勋随身佩戴着的长命锁便是一次试探。如果贾政道重视自己的儿子的话,那么突破口也就随之而来。如果贾政道并不重视的话,那穆尽忠只能继续寻找下一个突破口。

索性的是,从贾政道的表现来看,他是十分重视自家儿子的。这对穆尽忠而言是一个好消息,也为穆尽忠如何撬开贾政道嘴巴提供了无比的助益。

穆尽忠的眼睛离开了窥视隔壁屋子的贾政道,转身走到穆员外的身边,低声说道:“老太爷,贾政道的心理已经崩溃了,老奴觉得是时候可以审问他了。”

穆员外站在窗台边,背着手,望着窗外的花花草草,嘴角绽放出一抹微笑:“尽忠,你说这人啊,为何总是会有那么多的牵绊呢?有了牵绊,也就有了破绽,不是吗?若是人不再有牵绊,那还是是如何的刀枪不入呢?”

穆尽忠轻轻一笑:“老太爷,您不也是这样吗?府中人谁不知道,穆府的声誉就是您一生的牵绊啊。”

“是啊,老夫不是圣人,更不是神人,总会被这些那些的俗务缠住手脚。”穆员外轻叹一声,换换说道。

“老太爷,老奴这就去审问贾政道?”

“不用着急,既然弱点已经出现了,也就不用急于一时。先晾一晾他,明日,你再去审问。”

“是,老奴遵命……”穆尽忠颔首应到。

“呵呵……”穆员外朝着隔壁屋子方向扫了一眼,轻笑着,缓缓的走了出去,在绿荷的产妇下,越走越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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