没有直接把贾三放走的林子默,对于他所说的话是将信将疑,毕竟一个泼皮的人品和信用,确实不敢恭维。自己让众人进来,并且命黑白武人把他从木架上面给放了下来。林子默是打算把贾三暂时关在这里几日,等到自己搞清楚了一些事情,再行定夺。在离开屋子之前,自己觉得他还没有失去利用价值,于是吩咐要好吃好喝得招待。

转身离开的林子默,重新回到了赵文轩的营帐,细细地给自己义弟简略的说明了贾三说出李贤父子的情况。自己之所以没有立即冲动的带人就去李府抓人和解救被掳去的妙龄女子,便是认定时机不够成熟。这个李贤好歹也是京城吏部尚书李裕的近亲。他们二人是亲戚不假,但是彼此利益之间的勾结更真。实jì

上,李裕是李贤的“后台大老板”。

明白这一点的林子默,自然不能贸然的带一大批人马前去搜查李府。他们父子真要是干出那一些龌龊和见不得人的事情,便是能得罪了人,办成了事情。自己是无怨无悔。他就担心,即便真有其事,没有搜查出任何有力的人证或者物证,就麻烦了,毕竟这可是冒着双方撕破脸的风险。至于余下的事态发展,林子默是相信李贤必定会以他迫害当地士绅的种种罪名告之李裕知晓,然后便是他们想方设法的除去自己。

林子默是深信,既然李裕能坐到吏部堂官的位置,那么足以说明他不是一个人在战斗。在他的周围,必定少不了朋党。朋堂中的言官们,必定是会充当搞掉他的急先锋。人与人之间的各种复杂利益关系,便是这官场中最为麻烦的事情。

沉吟良久的赵文轩,不急不慢问道:“看这个样子,兄长是要准bèi

打李家父子的注意了。”

坐在凳子上面的林子默,内心还没有一个具体的谱子,微笑道:“如若这事儿要是真的,为兄是又得拉你卷入激流险滩之中了。”

明白他是要自己做好各方面准bèi

的赵文轩,发出爽朗的笑声道:“跟随兄长,这人生不寂寞。”

林子默是深知自己义弟没什么可说,绝对的讲义气。随即,他也跟着赵文轩笑了起来。坐在营帐中的二人,又聊了一回子公事和私话。林子默是了解到他已然把上一次围剿余部侯,所损失掉的军士补充完毕。他晓得赵文轩这里的人马越是充足,使得自己办起事情来就越是有底气。感觉时辰差不多的林子默,是才带领王强等人离去。

骑马走在路上的他,下定决心要弄一个明白,于是拉住马缰绳,让马停住了前进的步伐,徐徐地告sù

自己身边的亲卫道:“明日,我会让你们五人分头去周边的州府办一件事情。你们将会以浔洲官府差役的身份出现在这几处的衙门。你们除了和外地的官府打交道以外,还要去民间搞清楚是否有多起年轻女子失踪事件。”

双手抱拳的五人,虽然没有喊出‘是’,但是领了主人的命令。林子默是一面让马继xù

慢行,一面盘算起如何处理这一件事情。就私人而言,自己对李家父子并无恶感。不过,他觉得这事是无风不起浪,要不然贾三不会卖主求命。

一行六人回到了知府衙门。翻身下马的林子默,满怀心事的走了进去。他既没有去花厅,又没有去饭厅,而是选择去了书房。自己命人掌上灯,研好磨以后,提起毛笔,便写了将要他们五人,随身带去的公文。

不会直接写下询问外地的知府,知县,知州,你们这里是不是有许多年轻女子失踪的林子默,相信自己的同僚们是不会痛痛快快地承认,毕竟会影响到他们的政绩。经过反复权衡的他,疾书的写下,谎称自己这里最近有不少妙龄女子无故失踪,希望周边各州府协查。

打算以退为进的林子默,相信这样或许能问出自己想要知dào

的效果。他先得把自己搞脏,才好问他们,要不然这一帮孙子打死都不会说出一点儿老实话。写好了一份公文的林子默,亲力亲为的反反复复抄写了十几份,然后在每一份的公文上面盖上浔洲知府的大印,一份一份的装进信封,打上本地官府的火印。

等不来自己相公回家吃饭的杨梦棋,自己和楚寒露先行吃了起来。直到她们吃完饭的一个多时辰过去,她得知林子默去了书房。不清楚他吃还是没吃的杨梦棋是放心不下,于是吩咐采月用托盘端好一碗莲子羹,随自己而去。

轻轻地推门而入的主仆二人,来到了林子默的面前。他恰好把提前需yào

准bèi

的事情都做完,正坐在圈椅上面想要休息片刻。鼻子闻到香喷喷地莲子羹的他,这才意识到自己还没有吃晚饭,于是从采月的托盘中端了过来,大口的吃将起来。

注意到案桌上面有不少官方信件的杨梦棋,先让采月出去之后,关心道:“奴家知dào

相公的公事多。不过,你还是要注意自己的身体。”

吃完莲子羹的林子默,徐徐地放下手中青花碗,不正经的调笑道:“为夫的身体好不好,难道娘子不清楚?娘子要是还有所质疑,那么晚些时日,我绝对证明给你看。”

明白他所指的杨梦棋是没有脸红,先是微微地摇了一下头,然后轻轻地叹息了一声道:“知府老爷,你正经一点儿行不行?你要是再这样调戏怒家,就不依你了。”

把她揽入自己怀中的林子默,左手环抱她的腰,而右手勾起她的下巴,偏过头正想香自己娘子一口,却被拒绝。注意到他脸上有莲子羹的杨梦棋,掏出手绢,仔细的为他擦了嘴巴。在这一刻,他深深地感受到了她对自己无微不至的照顾。情由心生的林子默,忍不住对她是上下起手,而她对于自己相公的“无理要求”是欲拒还迎。

温存的差不多的林子默,怀里搂住杨梦棋,闻着她身子上面散发出来的香味,微笑道:“娘子,不但香气扑鼻,而且还格外的好吃。”

杨梦棋的双手是环抱住他的脖子,突然表现出顽皮的一面,轻轻地咬了一下自己相公的鼻子,莞尔一笑道:“这是奴家对你的惩罚。相公是口无择言,便应该罚。”

伸出右手是扯了一下她面皮的林子默,面色认真起来道:“为夫这里有一桩采花贼的案件。此人是胆大妄为,流窜在这周边的州府作案。许多无辜的年轻女子都已经被他祸害。至今,官府依旧没有抓住此等恶贼。既然我身为百姓们的父母官,那么事事就应该做出表率。为夫想让娘子为诱饵,引出采花贼,然后再将其抓住。”

松开双手的杨梦棋,使劲的摇头,不愿意道:“奴家坚决不敢。你们万一失手,那么我的名节就不保了。即便你们得手,坊间风言风语的乱传,依然会让我无脸见人。”

林子默是表情严肃道:“娘子,这就不贤惠了。为夫这不是也没有办法嘛!毕竟,舍不得孩子套不住狼,舍不得媳妇儿抓不住采花贼。你应该深明大义,拿出你不入地狱,谁人入地狱的勇气来。无论发生任何事情,我都不会嫌弃你的。”

“既然相公为了黎民百姓,那么奴家就只能豁出去,好让你抓住采花贼。反正,事后我是无脸再苟活于世上。清明的时候,相公要记得来我的墓前祭奠就行。哎呀……奴家是没有同相公长相厮守的这一个福分了。”察觉出他说话已经不正经的杨梦棋,佯装出伤感的口吻,话锋一转,念出了汉乐府民谣中的《上邪》道:“上邪,我欲与君相知,长命无绝衰。山无陵,江水为竭,冬雷震震,夏雨雪,天地合,乃敢与君绝。可是……”

被她瞒住的林子默是当了真,于是亲了她三口,相当温柔道:“娘子,为夫是和你开玩笑。你可千万别当真。你可是我心尖尖上的人,疼你都来不及,怎么会舍得让你去犯险呢?”

心中暗笑的杨梦棋,依旧表现出一副没人疼爱的神情道:“相公,莫要宽慰奴家。我要是不去,那么你一定会让楚丫头去。既然我是她的姐姐,那么就要保护她。所以,还是由我去。夫君啊……呜呜呜……下辈子,奴家和你再续前缘。呜呜呜……”

本想耍弄杨梦棋的林子默,彻底傻眼了。自己是没有料想到他,反被自己的娘子耍弄了一次。极为有成就感的杨梦棋,感觉到特别“解气”。没有打算把此事说破的她,决定把这一事当成自己的小秘密来保存。

有一点儿手忙脚乱的林子默,哄得脑门子都出了汗,才把杨梦棋给安抚住。没有察觉出自己上当受骗的他,内心还特别的得yì

,认定自己“泡妞”的口才是越发的好了。夫妻二人是对望了一眼以后,彼此相拥在一起,深深地爱着各自怀中的那一个傻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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