攻城战结束,蒋奇和马延二人聚在大帐内,神情凝重,甚至有些沮丧。

“没想到幽州军拥有如此守城利器,我军要破城,将极为艰难!”

马延沉声道:“何止艰难,除非我们不计伤亡的全力进攻,但胜负仍是未知数!”

见到了尽头幽州军守城的架势,他彻底失去了信心。

蒋奇同样如此,但颜良军不知如何,他不想放弃。

“明天试试挖掘地道!”

马延眼睛一亮,敌人的守城武器根本无法攻攻击到地下。

“这个可以试一下,我马上去安排!”

第二天,马延蒋奇二人做好掩护,开始在营内挖掘地道,然后没挖多久就放弃,益都城距离河比较近,渗水严重,根本行不通。

马延又想到拿河水灌城,无奈益都所在地势颇高,也行不通。

这时,细作传回消息,颜良被幽州大将死死困住,正等待救援,马延和蒋奇愈发焦急。

“巨羊河的源头徐州腹地,绕道也不可取,难道咱们就只能在这里等着颜良被吃掉!”马延真的急了,所有能想到的办法都想了,可是全行不通。

蒋奇咬咬牙,说道:“砍伐巨木,用麻袋装沙子填河!”

“填河,这可能吗?”巨洋河可不是小河,水深且宽,马延觉得蒋奇有些异想天开。

蒋奇道:“我并是要阻断河流,只是要将河水变浅,使之不能行大船,幽州战船无法通过,那时我们再修桥。”

马延终于听懂了,此法是行得通,可工程量也太大了,可他也没有什么好办法又不能干耗在这里,只能试一下。

次日,蒋奇命军士将粮食全部倒出,取用麻袋,填装碎石,同时命人到周围百姓家征集麻袋,还驱赶百姓上采石,然后用马车运送,填入巨羊河中。

此法立刻引来了幽州战船的强势“围观”,用黑蝎战弩和弩炮阻止,蒋奇早有准备,使用铁盾防御,总之能扔到河里一块就是一块。

办法虽笨,却有效果,幽州战船可渐渐被逼退到河心航行,而且河水变得湍急,渐渐无法靠近,可是冀州军用了十二天,还为此付出了一千余人的代价。

为了彻底避免幽州战船的干扰,蒋奇又命令军中的木匠打造战船,这些战船不是用来战斗的,因为它用来装石头,开到河中就自沉,目的是阻隔航道,让他们安心造桥,此法也很快奏效幽州战船只能派出小艇作战,干扰冀州军造桥,按照目前的进度,至少需要三天时间。

就在蒋奇韩当和蒋奇在巨羊河面博弈之时,平寿城内的颜良终于按捺不住,已经到了的可以承受的最后时间,援军却杳无音信。

“大人,已经到了最后一天,蒋奇他们恐怕被幽州军缠住,营内军粮不多,军心不稳,是时候准备突围了!”冯礼劝道。

颜良看着都昌方向,又看向城外的幽州军大营,心里万分不甘,无奈冯礼说的是事实,军粮虽然还够十天,但他们必须在突围时留些备用,再者军士们不傻,吃得东西要见底,心里能不慌吗,一旦恐慌情绪蔓延,轻则影响士气,重则兵变,后果不堪设想。

“夜里子时突围,其他的就由你安排吧!”

马延松了一口气,颜良终于下定决心突围了。

当夜子时,近两万冀州军士安静的等在城门之后,战马感受到站前的肃杀气氛,不安的低嘶。

和战马一样,冀州军士同样紧张无比,那道壕沟他们都见识过,有些不好打,说白了就是要靠认命往里填。

“兄弟们,你们都是冀州最悍勇的儿郎,我们从未惧怕过任何,今天就和那些幽州混蛋决一死战,等突围后,我们到益都休整,酒肉管够,杀!”

“杀啊……”

城门大开,近两万冀州军冲出,气势汹汹,要找幽州军算账。

幽州军大营,战鼓如雷,军官的哨子声响成一片,无数军士从*内冲出,寻找自己的军官和位置。

太史慈来到阵前,目光灼灼,他等这一刻已经很久了。

“大哥,冀州军倾巢而出,看来是想决一死战了!”成显眼里透着兴奋。

太史慈点点头,“益都传来消息,冀州军还有三天才能过河,这个时机刚刚好,传令下去,按照预定计划展开。”

“诺!”

成显抱拳应诺,向前督战去了。

阵前,冀州军为了展开兵力,从两个方向开始进攻,他们第一个要做的就是填埋壕沟。壕沟内插着鹿砦,想要一口气填埋,有些难度。

“投干柴!”

冯礼和颜良早就计划好如何突围,准备充足,备好干柴等易燃之物,先将碍眼的鹿砦烧掉。

就在此时,幽州军的战车部队运动到位,率先狙击,铁羽箭,飞石全部招呼,随即弓弩手在盾兵的掩护也来到阵前,冀州军弓弩手也不甘示弱,加入反击,夜空中,飞箭如梭,几乎要遮蔽星光。

冀州军阵,不时有军士惨叫倒下,幽州的远程打击实在是太强大骇人,就算他们特意排出分散的军阵,但仍是一批批的人惨遭命中。

倏然,天空中传开呼呼的破风声,冀州军顿时骇然,这种声音再熟悉不过了,简直就是他们的噩梦。

“轰轰轰!”

四声巨响,如陨石天降,在冀州军阵中砸出四个大坑,这还不算完,石弹经过精心打磨,极为圆滑,弹起后车轮般向前极速滚动,将挡在身前的人要么碾压,要么撞飞,知道冲出三四十米方止住势头,所过之处,人畜不留,骇人欲绝。

太史慈利用这段时间修好受损的抛石机,又打造了两架,这东西在两军对垒之时极为好用。

“快,给我填埋壕沟!”

颜良虽然做好了了心理准备,但如此损失还是让他有些承受不住。

见一部分鹿砦被焚毁,冀州军将改装好的马车推入壕沟,这些马车前面加装防盾,车里堆满沙土,然后连车一起推进壕沟。

此法极为奏效,很快一段壕沟被填平。

“杀……”

冀州步军大吼着冲向缺口,然而这个缺口很快遭到了重点照顾,四部黑蝎战弩,四部弩炮,三部巨蜢,还有数百弓弩手,一时间铁羽箭,飞石,箭支如雨交织,这批冀州先锋全部倒在路上,不过他们给后军争取了时间,要知道黑蝎战弩和弩炮填装时间长。

“甲骑,给我冲!”

颜良一声令下,一百铁骑和四百甲骑如电冲出,他们踏着自己战士血路,嚎叫着杀出。

“步槊,举,投枪,掷!”

最前的步军举起长而坚韧的步槊,这种步槊由两人把持,专门用来对付甲骑的冲击。

步阵后的刀枪盾手投出标枪,其中还有夹杂着不少陷阵营沉重的乌梭,如此多的投枪掷出冀州军最前的数十骑士顿时人仰马翻,导致身后的甲骑速度减慢,冲击力度大减。不过还是有冀州甲骑冲出,撞在如林的步槊上。

“噗噗……”

步槊利刃刺入骑士和战马的身躯,人的惨叫,战马的悲鸣和飞溅的鲜血夹杂在一起,奏响了战场上的悲歌。

这就是铁与血的碰撞,生与死的战场。

“稳住,都给我稳住!”

步槊阵虽然挡住了起兵冲击,但受力极大,有的人当场手腕折断,或者被战马压倒,要么死于冀州骑士的矛戟。

“再坚持一阵!”

一批又一批冀州甲骑冲击,他们用生命的代价将步槊阵向后推移。

不过这场铁与血的较量,终是铁战胜,冀州骑士拥挤在一起,无法发起冲锋。

“步槊阵,散!刀枪盾手,击!”

步槊阵使命完成,刀枪手上前收割,失去了距离和速度优势的骑兵就是马上的步兵,他们虽然挥动手中的矛戟战刀拼命抵抗,但面对刀砍马腿,长枪突刺,还有不时冒出的冷箭,纷纷倒地毙命,尤其是一百步外,太史慈施展连珠射术,箭无虚发。

骑兵们举步维艰,一个个倒下,他们的牺牲并没有白费,身后的步卒将越来越多的沙车推到壕沟之内,缺口越来越大,第二批骑兵冲了过来,第三批是步卒……

整个战线拉长,冀州和幽州两方军士在壕沟边绞杀在一起,喊杀声、惨叫声,一批批人倒下,一批批又踏着战友的尸体迎上,鲜血流淌进壕沟,浸湿沙土,浸灭壕沟内的余火,火焰蒸腾鲜血,化作血腥之气,飘荡笼罩整个战场,军士们望去,夜空中竟然变成了红色,不知是眼睛变成了红色,还是战场就是红色。

这就是血煞之气,据说被它包围的战士会舍生忘死,不死不休。

“冀州颜良来也,挡我者死!”

一声如雷大喝,颜良飞跃壕沟,身披铁甲的大黑马踏入幽州军阵,铁枪横扫,十数幽州战士当场跌飞,沉重的铁枪左右飞刺,乱转狂舞,挡者披靡,杀开一条血路。其身后两千甲骑随即杀出,在幽州军阵中踏出一条通道。冯礼在后督促步军紧紧跟随,直透幽州大营。

生路被打开,冀州军无不欢喜,疯狂的向前冲击,幽州军哪里会让,从两侧夹击,死死钳住了一部分,但另一不分终于逃出生天。

“大哥,冀州军跑了一半!”

成显大步走到太史慈身前,此刻他已经鲜血透甲,混着汗水向下低落,手中特制的横刀崩开道道缺口。

太史慈活动一下发酸的右臂,刚才一战,他射空了整整六壶箭,坏掉了两张弓。

“剩下的交给你了,我率骑军追击,吃掉这部冀州军后立刻向左翼包抄,在巨羊河会合!”

“诺!”成显应诺一声,“大哥也小心,颜良必会困兽犹斗,必然凶狠无比!”

太史慈骑上亲卫送来的战马,长笑一声,“区区颜良,何足道哉,咱们就等着喝酒庆祝吧!”

说完,太史慈催起战马率领五千骑兵冲出大营,追杀冀州军。

成显目送太史慈离开,从身边军士手中接过一把崭新的横刀,“弟兄们,再加把劲,把圈内的冀州兵给我灭了,丁仲,你个混球在哪,快去给我占领城墙……”

这场狙击战打得极为激烈,太史慈明白眼前的冀州军必会死战,如果死挡虽然能截住,但己方也会损失惨重,杀敌一千自损八百,非智者所为,所以他让开一条“生路”,然后在后面驱赶追杀,耗光冀州军的体力,磨光他们的士气,最后再收网,以尽全功。

平寿战场上,幽州的包围圈内还剩下五千冀州步卒,这些人被重重包围,冲杀数次被成显死死挡住,这些人突围无望,主将不在,最终力气耗光后选择了投降。

成显指挥军士先占领平寿,然后将战俘收拢关押,自己这才休息。

“传令下去,除了留守的人外全军休息,吃干粮喝水,一个时辰后出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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