姜大鹏小声嘟喃着骂了一句,摇了摇头,对自己说这个时候还想袁威干什么?于是,扔掉烟头走了出去。正在这时,电动大门又徐徐打开了,刻子和温庆久刚刚从车上下来。娜娜伴在刘毅身边,昂首挺胸,笑意盈盈,俨然一副女主人的派头。

刘毅先阴阳怪气的对温庆久拱了拱手,然后紧紧抱住刻子,又把刻子满头满脸的乱摸了一通,一连声地说刻子瘦了。

刻子两手招架不住的躲着他,大声说:“好了、好了,戏做够了,袁威在后头呢。”

“是吗?”刘毅往大门外张望,问:“他们家大挚来了吗?真他妈棒,有一儿子就是棒。绫妹妹来了吗?哎哟,来了来了,你们都上屋里坐着去吧,外头冷,接待工作由我一个人完成吧。”

刘毅绕过刻子的车子,来到袁威夫妻俩的车前,殷情地帮米静绫打开车门。静绫低了一下头,先是伸出了一双小巧的脚,然后面色苍白地飘了出来,轻声对刘毅说了声谢谢。袁威也赶紧下了车,快步走过来,扶着静绫的肩低声地问:“怎么样,没事吧?”

静绫虚弱地摇摇头。

刘毅诧异地问:“怎么回事?袁威欺负你了?不舒服?”

袁威没好气地说:“你瞧你们家住这破地方,多偏远啊!转弯磨角才找到你这旮旯,还住这么高,我都不知道我们家静绫是晕车还是有高山反应。你以为这是香港,流行住半山?人家那个半山能看海,你瞧你这,前不着村后不着店的,当初是谁给你出的馊主意跟这盖房子?有点什么事找个人都找不着。你要跟这死了,报丧都能把腿跑细了。”

刘毅点头哈腰,却又故意露出咬牙切齿的神情说:“是、是、是,是我错了,我错了,下回把房子盖你们家得了。也就看你们家静绫不舒服,也就你小子独占了花魁才敢跟我这么说话。请请请,都请上屋里坐。”

静绫依在袁威怀里,虚弱无力,嘴角的浅笑似乎仅仅证明她还存在着。她先用眼神和刻子及温庆久打了招呼,然后极不情愿地扫过姜大鹏,笑容慢慢地隐去。

姜大鹏勉强控制住自己,和袁威握了握手。袁威从静绫的肩膀上抽回手,紧紧握住姜大鹏说:“幸会、幸会。姜大导演,您一个人?不应该,不应该,都是刘毅的错,刘毅,你干嘛呢?怎么能让姜大导演落了单啊?去,上村子里,什么姑娘小媳妇,划拉几个来,要不行,甭管什么玩意,只要是母的随便牵几个来。”

刘毅一脚踹在袁威屁股上:“你大爷,给点颜色你就开染坊了,别这么没规矩,没眼力价,让人外人看着笑话。过来,给你介绍介绍,娜娜小姐,舞蹈学院高才生,姜大导演下一部戏的女主角,怎么样,流口水了吧?娜娜小姐,你也和我们袁威律师认识认识,京城名状,没有打不赢的官司。只要你自己不认罪,甭管你杀人放火,没有他搞不定的。这个,温庆久,京城名医,只要你没死,没有救不活的,这个、这个──、刻子,只要你没事,千万别碰上他,能躲多远躲多远。”

几个人嘻嘻哈哈互相打过招呼,刘毅前头带路,大家陆续进屋。刘姝笑吟吟的站在客厅门口,接过他们脱下的大衣,姜大鹏还有刻子他们几个都乖巧的叫“姝姐。”

“都坐都坐。”刘姝安排他们坐下,“都别客气,挺冷的吧?小毅,你看要不要把壁炉那电暖气插上?”

刘毅说:“不用了吧。要不插上也行,人多,一会热了再关。”

袁威四处打量着,谬论连珠炮一样放了出来,“刘毅,你这算是到头了吧?你小子真他妈奢侈得不同凡响,待会我得看看你们家马桶,包金了吗?就是小点,还跟我吹呢,你的什么豪华行宫,你见过人家什么叫行宫吗?那得是什么派头,前后得几进几出大院子,就你这小屋几间房,充其量也就叫个‘行房’。别说你你就不高兴,废了你。你那些买地的文件都办好了吗?”

刘毅晃悠着翘得高高的二郎腿说:“办好了,还没多谢谢你呢,那边那几块地的地主都说要找你帮忙呢。我是头一个,他们都没敢动工呢,害怕。要我说,只要有可能,没什么事千万别跟农民打交道,能把你气乐了。”

温庆久防贼似的把公文包紧紧抱在怀里,尽一切可能缩小和沙发的接触,并和所有人都保持着合理的安全距离,不解的问:“怎么回事?”

刘毅在用手在空中划了个大圈,颇有些得意地说:“就我们这一大片,以前都是农民的耕地,他们村委做主就给卖了,这前前后后一共十三户人家买下了,买完了,钱交完了,不让盖房子,村民天天来闹,说是村委没经过他们同意,卖了不算数。我这挖地基吧,他们就给我往里头仍死鸡死狗,完了还立块碑,我这来点什么木材水泥什么的,一晚上全给我泼水浇了,我上村委找他们干部评理去,村民就跟村委门口锣鼓震天的扭秧歌。那两天给我急死了。还不错,有我们袁大律师在,啪啪啪国家文件一甩出来,村民全傻了。他们要再敢来闹我就有权告他们侵入私人领地。”

刻子一瓶一瓶的拿起摆在桌上的酒看,漫不经心的说:“也别跟当地人闹得太僵。”

“没有,我的外交手段还是有点的。”刘毅用眼瞟了一下厨房的方向,压低了声音说:“我请这陶妈就是村里的,我一个月给她小三千块钱工资呢,不错了吧?”

姜大鹏四下望了望,嘴角不经意地向下撇了撇。客厅里的枝型水晶吊灯已开了,从形到神金光闪闪的铺散开去。客厅中央铺着一块花团锦簇的割绒地毯,放着一套看不出什么皮的沙发,隐约能闻到一股羊膻味。云石的大茶几,镶金边的烟具,和刘毅一样夸张得没边没沿的。临窗的地方还有一个不伦不类的兰金色竖条相间的美人榻,一层两层坠满了花边流苏的大窗帘把窗外清秀的山野闲趣挡了个严严实实。

娜娜端坐在他身边,用身体语言通告刘毅我在等的是你,姜大鹏被静绫鄙夷的神情刺激得心灰意懒,索性一把搂住娜娜的腰,大大咧咧的问:“主人公柳书桦呢?你把他收哪了?这么多年没见,生分了?知道害羞了?”

刘毅迈着大步,走到客厅和饭厅间磨砂玻璃拉门边,从一张长几上拿起电话,说:“我叫他们下来。”

温庆久看了看自己所坐的沙发边,那里也有个方茶几,上面有一个复古的电话,便说:“上去叫一声不叫行了,楼上楼下的还打电话。”

刘毅三两句讲完电话,放下电话像是轻描淡写地说:“我这家里也装了内线电话,不用钱的。再说了我也不用上去嘛。嘿嘿,还是这样礼貌点、礼貌点啊──。”

楼梯上响起清脆的脚步声,客厅里坐着的人不知道为什么全体站了起来,一时间,整栋屋似乎都安静下来,脚步声在无端端的静默中变得诡异,让人感觉到压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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