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先锋比用刻子更大声的叫喊回答了他:“我没有,我不想这样的,你以为我愿意自己的妹妹死在自己手上吗?我回来就发现不对劲,黄娇告诉我雅茹在厕所好半天了都没出来,我敲门她不回答我,我就知道出事了,我用备用钥匙打开厕所的门,果不其然,雅茹已经死了。

可你们知道黄娇说什么吗?她说好了,好了,你们听听,她说好了好了,没人和我们争了,三个人的丧事一起办,还能省点钱。她还在琢磨有没有人和她争房子,还在琢磨怎么省钱,她还是个人吗?她不应该死吗?

是,是我打了她一下,她撞到门上晕了过去,我本来没想当时就干掉她的,可我看见她给我写的信,这封信给了我一个太好的机会,有了这封信,我把她怎么你们都会以为她是自杀。我把她拖到天台,就像你们看见的那样,我把她彻底解决了,以后再也不会听见这个臭娘们的声音了。

贱货,我看她还能把我怎么样。啊?来呀,来烦我呀,有本事你变了鬼还能缠着我,欺负我,骂我蠢,瞧不起我,你算个什么东西,和我斗,来呀,来呀。哈哈哈哈!”白先锋歇斯底里的狂笑起来,疯狂的笑声仿佛是从泻了气的巨型皮球中喷发出来的气浪,在这栋百年老屋里上下游窜撞击着,震动了每个人的心。

刻子一言不发的看着白先锋,白先锋停下来喘息着说:“你这案子破得太容易了,我都招了,我什么都招了,我太大意,我要不是说漏了嘴,你们什么也不会知道,哼,大意不得,大意不得啊!带我走吧,现在,现在就带我走吧,都是我干的,姨妈是我推下去的,雅茹是我误杀的,黄娇是我干掉的,很清楚,我一点都不含糊,你们带我走吧。”

刻子一把揪住白先锋的头发,强迫白先锋仰脸面对着自己:“说,有什么你都说出来,你和黄娇有什么不同?自私自利,欺软怕硬,你还不如她,她还敢想敢说,你呢?你在人家背后捅刀子,你算什么英雄好汉!!!你以为你聪明,你不自己招供我就查不出来了?告诉你,黄娇对你的评语一点都没错,你就是蠢,就是钝,知道我为什么来套你的话吗?因为我知道一定是你。

你回家的时候,白雅茹已经在三楼了,可她的电吹风在二楼的洗手间,她是被三楼洗手间的电吹风电死的。你发现白雅茹死了,害怕从电吹风上查出什么,于是将二楼的电吹风换到三楼,把害死白雅茹的电吹风收到自己的包里。

如果不是你的自作聪明,也许我们还真的查一段时间,从我确定白雅茹的电吹风还在二楼,到发现白雅茹后黄娇死了,这期间只有你在楼上,其他人都在楼下,不是你还能是谁?啊?!说呀,还有什么你说呀?!”

刻子在白先锋的脸上拍了几下:“还有什么你没告诉我们的?我说了四个人死于非命,你怎么只承认了三个呢?你怎么把你妈妈给忘了,她是怎么死的?”

所有人包括刘起福在内都被刻子的反常举动折磨得莫名其妙,刘起福捅了刻子一下,刻子回过神来:“怎么了?哦,你们都等答案呢,两天的时间死了四个人,有三个都有人认帐了,还有一个,白老太太,怎么没人出来大声的说是我干的呢?她是心脏病突发死的吗?当然是,那天早上你们进到她的房间,她已经死了,死了多久,什么时候死的,谁也没有去细追究,人老了身体又不好自然就会死的吗,这有什么可奇怪的呢?

可悲啊!!大家都愿意告诉我她是正常死亡,每个人都这么对我说,每个人都迫不及待的来和我表白什么,其实有什么可说的呢?就因为我是个警察吗?帮帮忙。”

刻子对自己在关键时刻用了这么一句上海话有点自鸣得意,紧跟着又重复了一遍:“帮帮忙,你们还是少说几句的好,还是我来告诉你们。白涛。来,帮帮忙,举起你的双手,让大家看看。”

白涛听话的举起双手,白先锋用仇恨的眼光恨恨的瞪着刻子,刘起福把脸凑过去,迷迷糊糊的问:“怎么了?有什么不同吗?”刘起福的几个手下也都好奇的去看白涛的手,

“没什么呀。”

“没剪指甲。”

“看他的无名指。”刻子在一旁提示。

“呓,是也,是有点不同,他的无名指怎么只有一个关节分两段的。”刘起福把白涛的手拿起来细细的观察:“是从小就这样吗?这还是头一回见,好象我们都是两个关节分三段的。”

田姨气鼓鼓的站起来,把白涛拉到自己怀里说:“你们不要拿小毛头开心,谁也不是长得十全十美的。”

刘起福和几个手下有点尴尬,纷纷退回到自己的椅子上,刻子有些调侃的说:“是啊,谁也不是十全十美的,您是见惯了,他们没见过当然有点希奇了。白老先生是这样,白先锋也是这样,是吗?您都见过。您还见过谁的手是这样吗?”

田姨摇摇头。

刻子站起来,走到曲嫣面前:“田姨你太不留意了,是吗?这个家里里里外外大大小小前前后后没有什么是你不知道的,你怎么会疏忽了呢?曲嫣,她们谁都没发现你的手也是这样的,白老太太发现了,然后为这个送了命,是吗?”

曲嫣脸煞白,握紧了拳头,把脸偏到一边冷冷的说:“我不知道你在说什么。”

刻子打了个冷颤,好象突然从刚才的反常举动中苏醒过来,不顾曲嫣的反抗,坚定的拉起曲嫣的手:“你也是白家的人,你的手和白涛的手一样。”

曲嫣一副豁出去了的表情,摊开手掌说:“是一样,又怎么了?长成这样的人我想不是只有我和白涛吧?谁也没规定手应该长成什么样,你凭什么说我是白家人?凭什么说是我害死了白老太太?当神探很过瘾吗?”

曲嫣的眼睛不再是清纯欢愉的浅溪,强烈的自我保护意识让她处于拔弩箭张的状态,和白雅茹颇有几分相似的成熟的妖娆层层绽放,挑衅的眼神,挑逗的红唇,瞬间将刻子带到旋涡的边缘。

我不应该在梦里,不,在哪里都一样,我知道我该干什么,我躲不开的。

刻子定在曲嫣面前,我又腹涨了,我需要厕所。

不,不是厕所,小伙伴们说过,第一次……会有这种感觉,我要坚持住。该结束了。

曲嫣在刻子犀利的目光中萎缩,神经质的轻轻抖动了一下,再一次偏过头去。

“不过瘾,没什么意思。”刻子首先回答了曲嫣最后一个问题:“我有一个崇高的共产主义愿望是这个世界上再也不需要法制工作者,路不拾遗,夜不闭户,是你们这些社会的……”

刻子一时想不出该称她为残渣败类还是蛀虫。“是你们在剥削纳税人的血汗钱。”

刻子从刘起福手中接过那几份资料,递到曲嫣面前:“这才是你,莫嫣,你姓莫,对吗?这么讲还不足以让大家清楚你是谁,但我想有人会对你母亲的名字有印象,白芸香,对吗?”

其他人还没有怎么样,白先锋和田姨同时站了起来。

“什么,你是姑妈的女儿?”田姨大叫:“难怪我……。”

“是啊,这么一说,大家就都明白了,曲嫣是白芸香的女儿,很奇怪,是吗?都进了这家的门了,为什么不认这一家的人呢?为什么要费尽心思更改身份证,要隐瞒年纪,曲嫣,你自己说是为什么?”

“没什么呀。”曲嫣又恢复了她一惯做给大家看的少女模样,几乎是有些调皮的说:“我喜欢上海,喜欢这个家,舅妈既然不愿意认我们,我就换个方式进来吗,没什么大不了的。”

“这个家让你快乐吗?你真的喜欢这里的一切吗?”

曲嫣歪着头看着很远的地方,恍惚在想些什么,唇边有一抹耐人寻味的冷笑:“快乐?喜欢?不,没有,至少这个家没有像妈妈说的那样富丽堂皇,没有像妈妈说的那样让人快乐得想飞。妈妈的记忆太久远了,差不多是上个世纪的事了。妈妈太傻,她这一生做了太多傻傻的事情,也许,不是她想做的,是其他人强加给她的。”

曲嫣回过神来,把冷笑急剧的加了加温,调侃的对刻子说:“我来了,我看了,我知道是怎么回事了,就这么简单,我已经决定走了,因为没什么可以留恋的,怎么了,这有什么错吗?我不能够隐姓埋名回自己家看看吗?这也违法吗?”

“仅仅是私自更改身份证并不是什么很大的过错,可杀人就不同了,蓄意杀人,知道吗?你的行为叫蓄意杀人,是要……”刻子在脖子上比画了一下“杀头的,懂吗?”

“我懂,你以为我是白涛吗?我分得清,什么叫故意杀人,什么叫过失杀人,还有啊,像白涛这个年纪就算是故意杀人也不需要负刑事责任,对吧?”

刻子的情绪在起伏着,刻子的身体在起伏着,刻子感觉到曲嫣在自如的戏弄着自己的情绪,刻子感觉到那个女人在自如的戏弄着自己的身体。

刻子知道必须继续下去,刻子知道必须继续下去,刻子看见曲嫣在与自己的对抗中有一种莫名的快感,刻子看见那个女人在与自己的对抗中有一种莫名的快感。

刻子明白自己一定会赢,刻子明白一定能够也必须征服这个女人和自己,关键是掌握节奏,主动权还是在自己手里。

“白涛,过来,再给我讲一遍鬼故事。”刻子把白涛拉到自己身边,白涛对刚刚过去的几分钟发生了什么并不了解,其实不仅仅是他,了解侦破程序也了解刻子的刘起福和其他人都没明白刻子和曲嫣在干什么。

白涛嘟囔着说:“你说的哪一个?”

“你昨天晚上给我讲的,那天晚上,你进奶奶房间,找她要钱,奶奶在干什么?”

“奶奶装鬼吓我。”

“她怎么装的鬼?”

“她把一个塑料袋套在头上。”

“然后呢?”

“然后我把塑料袋从她头上摘下来,奶奶就倒在轮椅上了。”

“为什么倒了?”

白涛又一次号啕大哭“我不知道,我就跑了。”

刻子把白涛搂在怀里,轻轻拍着他说:“你知道奶奶是死了,是吗?”

白涛呜咽着:“是她自己弄的,不是我搞死的她。她没气了,我不知道怎么回事。”

“那时候几点钟?”

“十一点半。”

“那时候奶奶还没睡觉?”

“没有,她的被子什么的都还没打开。”

刻子点点头,推开白涛,再一次走到曲嫣面前:“你可以说实话了,你还有坦白交代,争取从宽处理的机会。”

曲嫣倔强的说:“我不知道你在说什么。”

“我知道你在说什么,今天早上在天台,你说那天晚上,白老太太不开心,你陪着她聊天,一直聊到十二点才离开,老太太还躺在床上对你说,要给你一间房子,是吗?”

“也许我记错了时间,这有什么,我只是说大概十二点左右。”

“你想说什么呢?老太太十一点半就已经被白涛发现死了,那时候她还没有睡觉,那早上你们进房间是个什么情况?田姨,你说说昨天早上的事。”

田姨对这个到自己家来横插一杠子的人厌烦透了,不管他是谁,他是什么身份,他都是个灾星。

“你上午不都问了好几遍了吗?”田姨仅有的一只眼睛里射出了比双眸更有功效的憎恶:“就是曲嫣来叫我,说老太太还没起床,敲门也不答应,怕出什么事,叫我一块上去看看,我就上去了,我们俩一起开的老太太的房门,老太太坐在轮椅上,已经过身了。”

“房间怎么样,整齐吗?”

“我不知道你说的什么叫整齐,老太太房间从来没乱过,我天天都收拾。”

“我是说床,她的床铺好了吗?”

“没有,铺床是我的事,床上被子还散着呢,我们都慌了,哪还顾得上铺床。”

刻子撇了撇嘴:“那就奇怪了,白涛说十一点半看见老太太已经死了,床上并没有就寝的迹象,曲嫣说十二点还在和老太太说话,老太太已经上床准备睡觉了,到底谁在说谎?还是闹鬼了?从昨天到今天,这屋里可没少闹鬼,一会尸体动了,一会尸体臭了,还有自动出现的骷髅图案,老太太房间恐怖的脚步声,我有点不明白,你们到底是谁想这个家不得安宁?曲嫣,你就自己承认了不好吗?”刻子耐着性子对曲嫣说。

“我不是都承认了吗?我是白芸香的女儿,我隐瞒了身份,你还想怎么样?非得屈打成招让我承认杀了人吗?”曲嫣伸出双手:“那你带我走吧,也许进了警察局,我一害怕就什么都招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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