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这么年轻怎么有点老气横秋的?”杜窈优雅的玩弄着烟圈:“趁着年轻,就该多出去走走看看。没什么业余爱好?”

温庆久想了想,腼腆的摇了摇头:“我这人好静,喜欢呆在家里,看看书什么的,我还在读一个学位,经常要温习功课。有时候出去的,出去听一些讲座,还有沙龙,……我看你也一样,不怎么出去。”

杜窈一笑:“我老出去,你不知道而已。我喜欢户外活动,不喜欢闷在家里。我一年四季到处走,前几个月刚去了三峡,乘着没封江,真应该抓紧时间去看看,你学过层岩叠嶂这个词吧?我这回是到了三峡才理解的,从宜昌坐船上去,你就看两边的岩石,真的是一层一层的,就像翻开的书一样,纹路清晰有条理,早起的时候,你可以看见那些云一丝一丝的在山峰上飘,很慢很慢的绕着那些树啊山啊游来游去,用心去看,定了神,你就会随着那些云上升,能看到更多更远更广,真的很美。”

温庆久陶醉在杜窈的描述中,呢喃着说:“真的很美,你看到的都很美。”

“我差点跳到江里去。”杜窈看着温庆久,似乎对他的吃惊反应很满意,“不是开玩笑,是真的,我们坐船到小三峡,那水绿得清澈透亮,完全没有瑕疵,我就看着那水想,我不是一个完美的人,我需要这样的水从身到心的洗涤,然后我就想起了你。”

“我!?”温庆久张大了嘴。

“是啊,真的就是想起了你。”杜窈还在笑着:“我去过你们医院,听人说起过你,他们说你有……洁癖,是吗?你特别爱洗手,干什么事情以前以后都要不停的洗手,这没什么不好,我就是想起了你,突然就觉得很好笑,细菌无处不在,光洗手有什么用呢?我们的生存环境和生活环境到处充满了邪恶和肮脏,要想干净,除非是彻底的放弃这一切,才能真的净化身心,否则,没有用。你说呢?”

“我不知道。”

“你不会不知道,你那么爱干净,对这方面的思考肯定多过我。说来听听。”杜窈又点上一颗烟。

“我……”温庆久一口干掉杯子里的可乐,给自己倒了半杯酒,拿着酒杯轻轻摇晃着,殷红的液体中酝酿着风波和动荡,“我真的不知道,我是一种本能,也许在一开始,我不是自愿的那么频繁的去洗手,是有什么在督促诱导我去做,你想,什么事情不停的做,不停的做,不要说人,就是动物都会成习惯,一旦形成后就没有办法改变,而且我也从来没想过要改,这是个好习惯,对吗?每个人都应该保持干净,如果心灵不可以,至少身体是干净的。”

“可你是动机不那么简单,你是在逃避。”

“你怎么说都可以,一开始,是我被温情,家庭所屏弃,既然得不到,何不姿态高一点,主动离开呢?至少,我学会了自己爱自己,我也能够从一个置身事外的角度去看很多人和事。”

“看到了什么?”

“……没什么,还是看不透。”温庆久一口把酒喝干,酒劲上来,温庆久面红心跳,有些不自在了。

“说说你自己,你的历史,也许能知道你为什么会这样。”杜窈就着烟大口的喝着酒。

“我?我其实特别普通,特别特别普通……,当然,我也有和别不一样的地方……”温庆久兴奋极了,杜窈话语中的探询比酒精更有催化作用,温庆久有些絮叨的从幼儿园,小学,中学,大学一直讲到现在,点点滴滴,惟恐遗漏半分。杜窈耐心的听着,温庆久一停下来,她就迫不及待的问;“没有爱情?你没谈过恋爱吗?”

“没有……没有遇到合适的人。”温庆久的脸开始不是热而是烫了,应该让她多说说自己。“你呢?你的历史是怎么的?“

“我?”杜窈一声冷笑:“你是在问一个女人?女人怎么会有历史?女人不过是一个又一个男人的外史,野史,杂记,哪里谈得上什么历史。”

“你一直是一个人吗?”温庆久低下头,不敢看杜窈,默默的又给自己倒了杯酒。

“差不多吧,我觉得我一直是一个人,到死,我可能都是一个人……我丈夫去世了……”

“对不起。”

“没什么,都过去好多年了。人就是这样,一个人的时候,就想快点成家,多个人爱自己总是好的,成了家以后才知道有那么多束缚,完全没有私人空间,可是在他走了以后,我又变得孤单,私人空间里想做的都做了,然后就只剩下无奈,再去找,找一个知暖知热的人,不容易了,到了我这个年纪,高不成,低不就的,难啊!”杜窈一口喝干了杯子里的酒,温庆久忙给她满上。

杜窈端着酒杯,轻轻晃着,“所以我现在都习惯了不去看太多,想太多,什么都是通透的就没什么意思了,朦胧,距离才产生美,零距离就没有遐想的余地了。我上网,没事我就趴网上,以我的阅历和经验,字里行间的撩骚,几乎是人见人爱的。你相信吗?”杜窈举起酒杯,透过红色的液体,醉眼惺忪的看着温庆久:“人见人爱哟!”

“相信。”温庆久使劲的点点头,又狠狠的喝干了杯子里的酒。

“我很满足了,不管是真是假,有人对你甜言蜜语,没什么不好的。”杜窈起身,又拿出一瓶梅子酒:“喝这个吧,反正待会也没什么事,咱俩甜言蜜语泡酒喝,喝完了就上床。”

温庆久的脸蹭是一下涨红了,肯定不是酒的原因!

“哎!哎哎!!你脸红什么?”杜窈举着梅子酒,像摇晃香槟一样在空中挥舞:“天啦,你不要误会,我是说……我是说各回各家,各找各妈!”杜窈一口咬开瓶盖,摇晃着要给温庆久倒酒,温庆久忙接过酒瓶,给自己和杜窈都满满倒上一杯。

杜窈点上一颗烟,递给温庆久,温庆久摇摇头,杜窈也摇摇头,再次把烟递给温庆久,然后笑,笑,笑,点头,点头,点头。温庆久羞涩的笑,接过烟,电话铃声不合时宜的响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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