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没关系,你想到什么就说什么吧。”刻子平静的看着陈兴旺,甚至很想给他一个和蔼可亲的微笑。

“我有这毛病,一紧张就胡言乱语,……哎呀,我都给您说了吧,说了我心里塌实。我真的觉得翟键死得……死得不是那么简单。”陈兴旺在自己额头使劲的拍打着,然后眼巴巴的看着刻子,很期待刻子再严厉一些逼问他。

“为什么呢?”

“我不知道,要说他一个人反锁在洗手间里,肯定没有别人可以害到他,可是呢,可是呢……他那么厉害的一个人,怎么会被电死呢?不是说人厉害就不会被电死啊,我是说……我是说……”有什么东西在陈兴旺的脑子里打转,可是越想越不清楚,闪现在眼前的东西越来越多,越来越乱。刻子保持着沉默,不敢轻易打断他。

“我认识翟键这么多年了,他不应该是会早死的人……当然,这是看不出来的,他说过,对,他说有人给他算命,说他今年有大劫,那也不应该死啊,他还有好多劫没犯上呢……不是不是,不是这个意思……他有时候对人很好,有时候又对人不好……可是每个人都是这样的吗,有时候不小心会得罪人……然后自己又不知道,有的人不记仇,过去就算了,有的人记仇呢,就会找机会报复……你看我就不会,他那么对我,我都没记仇,可是别的人呢……

洪伟业也不喜欢他,翟键老是欺负洪伟业,不过洪伟业还要靠他吃饭呢,不会这么对他,叶宝刚呢……我听翟键说过,叶宝刚借了他好多钱,死拖着不还,可叶宝刚挺讲哥们意气的,不会对翟键怎么样吧?冉婷婷肯定不会,她和翟键有暧昧……也不好说哟,没准翟键不想和老婆离婚,冉婷婷生气了……,警察同志,你说到底是谁杀了翟键呢?”陈兴旺分析了半天然后很认真的问刻子,刻子哭笑不得,原来他唠叨了半天是没有答案的。

“你是说有人害死了翟键?”

“我就是不知道啊,你……你你你”陈兴旺结巴起来:“警察同志,你你不要看我紧张就觉得我是凶手,我……我我我这人怕事,尤其怕警察,不是我杀的。”

刻子拍了拍他的肩膀:“是你自己在说,由头到尾我都没说过要来找凶手,别紧张。”

“哦,那就好,那就好。”陈兴旺又拿出一颗烟,刻子掏出火机给他点上。

“我想问你一下,昨天冉玫玫来了吗?”

“来了,和我们一起吃的饭。”

“我是问后来,你们上去玩以后,她来过吗?”

“没有啊,她要不走我们敢那么玩吗?她没来。”

“你想清楚了。”

“没有,她要来了还不得乱套了?警察同志,我这人经常犯点小错误,大事是不敢的。想起杀人我就腿软,翟键肯定不是我杀的。”

刻子似笑非笑的看着陈兴旺:“你认为翟键的死是他杀?”

陈兴旺一楞:“要不是他杀你们为什么还要查来查去?”

刻子返回局里,先将从陈兴旺那里拿到的安全套交给技术科,然后回到办公室,办公桌上有一张留言条,吴小远留下的,只有短短的几句话。

“头儿,叶宝刚找到了,他在大兴,他答应下午到局里来找你。魏都枫那里有点情况,我去看看。”

刻子接通魏都枫的电话。

“喂?是我,你那怎么样了?”

“没什么大事,昨天没暂住证的那个,不知道有什么老毛病,一看见我来就吓得满地打滚,吐白沫,我这正跟医院呢,吴小远和我在一起。真倒霉,怎么遇上这么一主儿,她这要没什么大事,我就准备走了,还有一女的没找过呢。”

“她们仨不是一块的?”

“不是,那女的是北京人,呸,真丢人,北京人怎么……。”

“先别说这个,你叫吴小远听一下,……吴小远,你去找一下那女的,看看她和翟键以前有没有什么关系。有必要的话……她们这种人经常在酒店混的,去酒店打听一下消息。”

“是。”

刻子放下电话,胃里一阵抽搐,看看时间,三点多了,从早上吃了王头几块饼干,到现在还没嚼过东西呢,刻子从抽屉里翻出一合方便面冲上,捧着热呼呼的面碗发起了呆。

这个世界真是奇怪,同样的事情发生在不同的人身上,会对其他人有不同的影响,如果只是一个普通老百姓死了,一个没有故事,生活得平平淡淡的人,那早就可以定案是意外了,可翟键是个背景那么复杂的人,考虑他的方式也变得不寻常。做为一个办案人员,对离奇死因有怀疑是很正常的,可为什么他身边所有的人都对他的死因抱有怀疑呢?像他这样的人不可以死得这么无声无息吗?洪伟业小心的刺探,冉婷婷急不可待的旁听,安琪预料中会有的询问,陈兴旺大胆的推测,都说明他们不相信翟键是意外死亡。他们中有的是长期生活在翟键身边的人,他们的疑惑决不是空穴来风,是翟键做了什么让他们觉得翟键不得好死吗?还是每个人都在心里希望翟键不要好死?这么一个人见人恨的东西到底是怎么死的呢?

当然,也不是所有的人都怀疑,冉玫玫就不怀疑,她已经开始着手打官司了,不用任何人告诉她什么,她已经可以肯定翟键是意外死亡,她凭什么这么想?直觉吗?她是翟键最亲密的身边人,该不该相信她的直觉呢?她对翟键的人和事了解多少?她还能告诉我们什么?

没有一个人觉察到翟键有异常行为,可以说翟键不会是有预谋的自杀,到底是意外还有被人谋杀呢?用什么方法才能杀了翟键,还要把他关在密室中?那道门是怎么反锁的?谁也不可能有太充足的时间,做这么多的准备工作和后面的扫尾工作。

翟键怎么那么容易的就乖乖就范,没有一点挣扎的动静呢?外面这么多人就没一个听见有什么响动吗?可也必须排除这么多人联合犯案的可能,就算洪伟业和冉婷婷还有叶宝刚,陈兴旺都有意杀掉翟键,安琪,还有那三个女的都不可能会参与进去,她们和翟键的关系不大,也许从她们嘴里能问出点东西,有时候,需要的只是证人不经意的一句话就打破僵局,越是坚固的堡垒,越经不起丝毫的破绽。

刻子在心里又回想了一下翟键死前的惨状,多可悲的生命!如果说每一个人以不同的方式生活在这个世界上,翟键曾经以权和钱得到了无数的尊重和拥戴,那么在他生命消失的那一刻,那些他曾紧紧把握的一切也在瞬间荡然无存,像泛滥的洪水一样倾注在他身上的是轻蔑,诋毁,仇恨,漫骂,甚至诅咒,没有一滴眼泪是为他的死而流的,相反,轻松,畅快给了他身边的人幸灾乐祸的权利。

“没有生命的绚烂真可悲!”刻子又想起了在酒店里对着那棵圣诞树说的一句话。“曾经的绚烂没有生命更加可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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