刘兴一踩油门,车疾驰到冉婷婷面前停下,刻子摇下车窗:“冉小姐,要不要送您一下。”

冉婷婷羞涩的笑笑,点点头:“我……好。”

冉婷婷上了车,低着头,原本刚烈的纯男性空间中漂浮出若即若离的女儿香,刻子第一次感受到冉婷婷的真实,冉婷婷的温柔和妩媚,绵甜悠长,令人心醉。刘兴和李挺不知道刻子下一步会做什么,也不敢随便开口,只好放任车子在长安街上缓缓行驶。

“冉小姐,能不能问你几个问题?”

“您问吧。”

“你在翟键公司工作多久了?”

“一年多。”

“你对翟键这个人怎么看?”

冉婷婷偏过头去,神情中有一些落寞,许久,才叹了一口气,“你应该问得具体点,是从什么角度去看他,是他的下级,他的小姨子,还是他的情人。仅仅从一个下级的角度去看,他是一个庸才,对管理公司几乎是毫无作用,如果没有我堂姐,他不可能成功。作为他的小姨子,我觉得他有很多方面对不起我堂姐,他在外面花天酒地,从没顾及我堂姐的感受,作为他的情人,我觉得他是完美的,尤其是在他还爱你,还愿意为你付出的时候,你可以在他手心快乐的起舞,不厌倦的在他的呵护中飞翔,幸福,他是个让女人幸福得想大声叫喊的男人。”

刻子琢磨着冉婷婷话里的意思,“那……在他不爱你以后呢?”

“他是个魔鬼。”冉婷婷还是那副表情没有变,淡淡的看着窗外,“把你捧到最高然后狠狠摔落的魔鬼。所以和他打交道的最好都是那些没有感情付出的妓女,任何人对他投入感情都是自掘坟墓。我已经在坟墓里了,他的死对我是一个解脱,虽然我没有胆量像堂姐那样喜行于色,可我的心已经见到阳光了。我要走了,我准备出国,忘记这一切,我堂姐和洪伟业还有一番争斗,他们俩正在为一笔资金的调动大打出手,我可以从中获利,不管他们谁得到那笔钱,都有我一份。您不要这么看着我,我知道这听起来有些卑鄙,没办法,他们逼出来的。”

刻子脸上有一些无奈的笑,这个世界到底谁在算计谁?

“翟键这段时间日子不好过,前几年的旧帐被人翻出来查,我堂姐和洪伟业又在他背后搞鬼,他还特别迷信,算命的说他年底有大劫,他就真信,就算不出这次的意外,我看他愁也得愁死。”

“你是说这次是意外?”刻子反问了一句。

“你以为呢?”冉婷婷回过头来扫了刻子一眼,“他一个人死在房间里,难道还是有人谋杀的不成?那天在场的就那么几个人,我,洪伟业,陈兴旺,叶宝刚,还有那几个小姐和那个卖啤酒的,谁有那么大本事在这么多人面前无声无息的杀了他,还有时间伪造现场,太离谱了吧?”

“那你能不能讲讲那天的事?最后和翟键说话的是谁?也就是说最后能够确定翟键还活着的人是谁?”

冉婷婷用手指拨弄着嘴唇,有些不能相信的看看刻子,自言自语似的说:“我说不好,我最后见到他是他进里面房间,然后就没出来过,那个安琪肯定后来进去见过他,然后……叶宝刚进去,我不知道叶宝刚有没有看见翟键,然后洪伟业进去和翟键说过话,洪伟业出来后我进去帮翟键听过一次电话,但我没有看见他,是我堂姐打电话找他,我说他在洗澡,堂姐非常不高兴,她好象知道了翟键在干什么,疯了似的在电话里大叫,你给我杀了他,现在就杀,我问堂姐要不要给翟键听电话,堂姐把电话给挂了,我出来后……那个陈兴旺也进去过,他说他的手机信号不好,到里面去听电话,我觉得他是在找借口,也许有什么事情不像让其他人听见。陈兴旺进去了……然后就没人进去了,说不好,我没和翟键说过话,不知道最后和翟键说话或是看见他的是谁。”

刻子闭上眼睛,在心里模拟出当时的情景,里外两间屋,外屋人多热闹,里屋寂静却不安分,来来去去进进出出的人没有让翟键消停片刻,就像预谋好了的,你出来我进去,你进去我出来……预谋?几个人合伙?你进去,杀死翟键,然后我进去,收拾残局,换个人再进去,布置现场,会吗?会是这样吗?互相制造无罪证据,互相牵制,互相利用,互相帮助,用最大的声音,最热闹的场面吸引其他人的注意,然后在里屋无声无息的干掉翟键。如果真是这样,那么我现在所看到的和所听到的就全是假话,包括洪伟业,陈兴旺,还有叶宝刚的证词通通都要推翻,能够给到我真实答案的没准是那三个***孩。

刻子睁开眼睛看着冉婷婷,冉婷婷有些不解,撅着嘴一脸无辜的说:“我真的说不准,反正我没和他说话,你再去问问其他人,我真的不知道。”

刻子点点头,不再说什么,靠在椅背上假寐。冉婷婷把头靠在车窗上,用眼角的余光打量着刻子,对不起,警察同志,我知道我也不能说,我什么都不能告诉你。钱一到手我就走了,所有这一切都将埋在我心里,谁也不会知道。

冉婷婷什么时候下的车刻子并不知道,综合所有人对案发当天的描述,刻子的脑子走马灯似的上演了一幕又一幕人间喜剧,一个大款在平安夜大撒金钱,满足了家人和朋友的食欲,然后打发走家人,又满足了自己的私欲,给了安琪一大笔钱,满足了她的贪欲,再然后,他答应了朋友延迟还款的要求,同意了搭档冒险求财,他在平安夜像个圣诞老人一样满足了所有人的要求,那一刻,他应该是倍受敬爱的,为什么?这不是他的一贯作风,他从来不是一个可爱的人,他在做什么?

每一个人对当时的情景的描述都可互相吻合,一切都无懈可击,似乎没有一个人说谎,时间顺序都没有错漏的地方,完美得有些不真实,真实后面掩盖的是什么?

“头儿。”刘兴叫了一声。

“怎么了?”

“我说几句您别不高兴,我不知道您的办案原则是什么,反正我觉得不应该这么……这么儿戏,您到底怎么想的?有没有一个目标?您看您和谁在一起都好象……好象聊家常似的,这能问出什么呀?您说您平时对抓那些妓女您不是特严也就算了,这可是人命关天的事,您要还这样……。”

“你觉得应该怎么样?”

“审啊,挨个拉回来审啊,您多问几句吓唬吓唬他们,肯定就能找到破绽,您说您老这么不温不火的,熬药呢?就这帮老油条您要不狠点他们什么都不怕。”

刻子没有说话,呆呆的看着窗外,我错了吗?突破口到底在哪里?到底有没有凶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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