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娘子也是好性子!这人挑拨了赵公子的爹,传出什么流言?这也是赵老爷了,要是换了许文修,我们二娘子能大耳光子抽上去,让他一百倍地没脸,官也不用做了!”嫣浓这样骂着,突然又害怕起来,极细声地问,

“逢紫姐姐,姑娘这心思我越来越看不明白。傅大人要离开京城,她真正心怡的不会是赵公子罢?这还没进门成亲就这样能忍,以后进了赵家的门岂不是……”

“胡说。”

“我也知道姑娘不喜欢赵公子,但……”

“好了。”逢紫笑着拉她坐下,吃果子零嘴堵了她的嘴,心想着,赵从俊最近走门路复职一直没什么消息,你以为和咱们家没关系?

咱们家二娘子是这样的软性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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官家在英雪殿中小睡片刻,张娘娘安排着宗亲进宫赐宴的事,殿中省又送了公文进来,说是她娘家嫂子汤少夫人求见。

“正要问问哥哥,这阵子郑锦文是不是和父亲的旧门人来往太多了?”张娘娘点了头,挽迟签了公文,叫小青衣送回到殿中省,然后才笑道:

“娘娘,莫非是陛下问起了?”

“倒也不是,只是我看陛下近两月批阅的折子,走的是通政司、学士院呈送进御前,这几天却总有几本是内侍老档私下替外臣呈进来的,这几位老档看着是父亲以前的旧相识。如今对本宫仍然恭敬,想来他们在外面仍是和郑锦文、和父亲的旧门人在交往了。”

“娘娘,奴婢听说……”挽迟一听,便出去打听了一圈回来,悄悄禀告,“外朝里因为船政、盐政、剿贼的事,实缺差事不少。想来是举荐英才的折子多了……”

说白了,就是在抢官职抢差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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赵从俊最近很是颓丧,连罗姨娘院子也不去了,在东门的中瓦子里包了个房间玩乐。排遣着找不到官做没办法捞油水没有体面的忧愁。今日午后他酒醉刚醒,起身在包间里抹脸漱口,恰在这时候得了消息。

“什么?奸细查出来是理国公府里的?”

他一口青盐水卟出来,乱叫着,“快,给老爷我换衣裳,我去灵山寺拜见隆仪伯——不对!我去寺里接夫人。”

他的大贵人不就是于夫人,他居然还在外面找门路复职?这真是舍迟求远。

“老爷,还是回府里换。坐车去吧。外面正乱着呢。”

“糊涂!皇城司是什么衙门,夫人论起来是老伯爷的干女儿,就是如今隆仪伯的干妹妹,我就是干妹夫!这临安城里还有什么人敢拦着我?”

赵从俊会算计,历来是三分的便宜要拨拉出十二分的权势。叫人租了车,他在车里歪着一盘算,只觉得娶了于夫人,生了赵若愚,竟然是一本万利的好生意。车还没寺里,他就已经拿定了主意:

“我是谁,我夫人是谁?我儿子是谁?我老赵家里为了天下百姓连性命都豁出去了,我凭什么要出京城做个小吏?我就得捞个京官做做!”

他一想,汪孺人打一开始出的主意就没错,后来她让他备着的第二手也太对:

“我不要别的!太府寺里不是有个收商税的六品主事,和我以前的安丰茶场监当官一个品级。我就要这个差事!”

跟着的人听在耳里,总觉得耳熟,到了寺里悄悄和伏安一说,伏安也糊涂了进院子见到了郑娘子在厅上,他才突然间想明白吓了一大跳:

“不好了,这不是郑大公子刚得的差事?”

赵若愚的亲爹打定主意要和郑大公子抢个官做。而汪孺人就等着看好戏。她可是早和赵从俊说了:

赵老爷你只管和于夫人,和大公子好好的。这京城里就没人敢惹你。

赵从俊想起这话,简直是悔不当初,只跺脚:“我怎么就没听金玉良言!”放着旺夫的老婆和旺爹的儿子不理,还嫌他们不敬着他这个家主?

“我怕什么?如今有他们做靠山,我想得什么官自己去走门路就好了!凉来如今也没人敢不给我脸面!”赵老爷一想就恨从心头起,“没错,我想明白了,这些日子拦着我出仕的就是郑家!”

急慌慌的伏安赶紧去找大管事赵若诚,没料着去青杏院里找马夫人的时候,正见着她拉了汪云奴在私下里说话,他就听着了她在劝汪云奴:“你不用担心,你娘的脸面在,她去和郑娘子说说情。什么事都没有了。你的诰命未必没有希望。”

这会子他连马夫人和赵若诚都不敢问了,府里谁都知道大管事夫妻对大公子忠心那是没得说,连老爷和夫人在婴戏巷赵府里都不是当家人,当家人就只有大公子。但大管事可是一心想让汪云奴嫁给公子为妾的。

他在厢房廊下跺脚,倒叫豆氏看到了:“伏管事?”

“哟,豆妈妈。”伏安随口应了一声,突然想起她带着小公子去采桑院里为公子避谣的事,公子听了他的禀告还点头说了一句:“我和四弟是兄弟,对我有益的事,就是对四弟好。豆妈妈是明白的。你往后有事若是我不在,不妨和她商量。”

他想到这里,连忙转身请了她走到一边,掂量着就把老爷抢官做的事她说了,豆氏想了想,又探头看了看前厅,从厢檐角落里可以看到厅中花影青帘后的人影,她看的当然是郑娘子。

“管事若是和我商量,我就斗胆说一句了。”

“请说。”

“依我看,这事并不需声张。去和郑娘子说一说就行了。这事大公子自然要劝要拦,郑家那边防着些也生不起事来。我听大公子向夫人提起,老爷的考课出来了,四处打点补了亏空后好不容易得了个,是中下?”

“确实!”他连忙点头。

“大公子又说,但凡做官考评,除了几个得上等,几个得下等。其他都是中上、中中的。如今在向吏部递历子、递批文求差使的各州县参选官亦是如此。老爷这个中下的考评就算是末等了。没有在吏部参选复职的说头。或是要走门路求举主举荐——管事想,国公们都消停了,这京城里还有谁敢和张娘娘的人作对?郑家毕竟张娘娘的人。再者——”

他越听越有理,连忙问:“怎么样?”

“再者,郑家是看中了咱们府里大公子。”她笑了笑,在婴戏巷赵家里她差不多都打听清楚了来龙去脉,“郑家可不是看中了别人。万事看在大公子的面上罢了。”

这话的意思就是:赵从俊算个嘛?

到底是北方妇人,说话就是爽快!伏安大喜也就不记得大公子不许她出府,防着她见郑娘子的事。

豆氏受了他的托,去和郑娘子说话。她方才就看到郑娘子离开了前厅,寻思着绕廊向后院,果然就看到了汪孺人丰美娇艳的身影在碣石假山边立着。

在她面前坐在假石登子上的娘子,冠子两侧钩着姜黄色的面纱,如云似雾披落在了碣石黄叶上。面纱间露出一张白生生娇美脸庞,不是郑娘子是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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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周洪道回来了!”赵一明想着安慰冯四娘子,就顺道为好友欢喜,“这下你不想做驸马也不用躲去宣州城。你要想娶赵慧儿自然有周大人跳出来和太上皇顶。你怎么还是这副脸色?”

傅九用冷冷的视线把他瞪了回去:“我有差,不要拉着我!没听到外面说大皇子要来灵山寺了?”

“……”赵一明只能委屈地放开了他。

他方才被赵一明拖着进院子向理国公老夫人问安,现在好不容易抽身离开,到了外面视线一扫,果然有变。

连耶律大器在内,六品以上的宫官们正和宗亲们按品级在排班,准备迎庆王王和庆王妃的王驾。

丁良见着公子不跟着去排班,反而抽身离开,知道他是要去找郑娘子但时辰不对,他大惊:“公子,你去哪?大皇子和皇子妃马上就要到灵山寺了。”

他哼了哼:“没我的事,不用去!”他脚步轻快,笑着,“大殿下看不到我也不会找我。”他借着赵一明甩掉了耶律大器,接着再借着大皇子和大皇子妃驾临灵山寺把赵一明甩了,就痛痛快快地向青杏院而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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