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夫人——小世子哪里会这样想?”尤婆子一边哭着,心里还是旧主人,是清远侯夫人与小世子,她一边劝,不时掉眼看吕妈妈。吕妈妈却微微摇头。

尤婆子心里生寒,吕妈妈的意思昨天她就私下里问过了,她猜是九公子想保住傅家,故意和范夫人生分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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丁良只隐约听说了,公子和夫人没有和好。难免就要再劝公子去向范夫人赔罪。

“不需让母亲烦恼。”傅九沉默之后,丁良就不敢再提了。公子的脸色很难看。看着很是伤心的模样。

“……公……公子,要不……要不和郑娘子说说,公子不去宣州,郑娘子也不去做女官。早点成亲……”他期期艾艾,绞尽脑汁劝说着,“小的听说,夫人看中一处极好的园林宅子。想给公子买下来成亲。夫人最近挺喜欢郑娘子……”

“母亲便是不喜欢郑娘子。也是母亲。郑娘子那性情,我有时候都受不了……”他叹了口气,压根不指望这种皆大欢喜一团和气的好事,“你看到她在宫里的样子了?上回她从英雪殿出来……”

本来忧愁的丁良没忍住,哧的一声笑了。郑娘子上回遇上了卢四夫人。那趾高气昂的模样。活脱脱就是在脸上写:谁比谁强还不一定呢!

“公子,郑娘子……她……她其实挺嫉妒卢四夫人?”他小心翼翼,觉得只要不是眼瞎都能看出来。

“……生父毕竟是不一样。最要紧,她娘更喜欢卢四夫人,她心里难过。”他没怪这心腹多嘴,更不觉得郑二娘子这毛病有什么不能容叫他看不习惯,他只是笑骂丁良。听着陛下回宫的鼓号来了,他起身出了天武衙门,匆匆走着还压低了声音,“少在背后说她。不知道看脸色!叫她听到了发作起来,别来求我!”

“……”丁良很委屈。他其实一直都很机灵。专看郑娘子的脸色做人。公子没发现?

“叫齐安来。”他随口吩附了一名天武官,丁良连忙凑上:

“小的已经打发人去叫了。”他不敢耽误公子的正事的,不就是为了进宫里知会淑妃?傅九点了点头,便也教着心腹:“你想想,陛下如今宠爱辛承御?所以才封了宝林?”傅九摇了摇头,只反问了这一句,“任谁也看不出来罢?”

“陛下许是看在了长公主的面子上——?”丁良迟疑。他就无奈叹一口气,果然就只有郑娘子的疑心和他一样?郑娘子那太防着纪鸾玉,什么事都拿来琢磨上一百二十回。

“公子,是郑娘子——”丁良突然看到郑内人从角门出了行宫,连忙提醒公子。她正一脸沮丧地想心事。

她确实不相信陛下。觉得陛下不可能是一心是为了辛承御如今的辛宝林。但她更不相信陛下是喜欢纪鸾玉?安排她到香溪阁是为了方便去看她?

这不可能——!

郑娘子在内心怒声呐喊着,表面规规矩矩,像一个合格老实的内人一样,独自走出了青城行宫,沿路去帐子里去领香盒子,就为了赶在陛下回来的时候在行宫各处撒香。

她心里有事,从傅九跟前走过时,便出了神视而不见,傅九失笑,手一抬让丁良不要出声。丁良便看到了陛下龙驾回来的前驱,烟尘已起了。

他一惊,郑娘子这都没看到?

傅九摇摇头。丁良领悟了:郑娘子是装着没看到公子。免得叫龙青衣这类的小人和仇家看到打小报告。他差点都上当了。

傅九瞟瞟,没骂丁良想得太多。

她确实是没看到傅九。自顾自还在想着:这宫里真是太奇怪了!

她头一回开始反省自己是不是泉州来的土包子,没见过京城里的世面!皇帝陛下为什么会喜欢上阴险母老虎纪鸾玉?

她百思不其解,还自语叨叨:“不对!不对,傅九说得不对——”

她这话还正好落到了傅九耳朵里,挑挑眉没出声。她一个劲琢磨,私心里认为万一陛下看中纪鸾玉这事是真的,其实和纪鸾玉的长相没有关系。这事关系皇帝陛下的眼光太差或是皇帝蠢傻得被纪鸾玉骗上手。

她暂时还没有自己也是母老虎也挺阴险的自省。

傅九并没有唤住她,只看到她那变化万端的神色。一路向各衙门帐子走去,他知道她去办差。他也心里有了数,彻底不能指望她打听消息了,

好在他早打发了齐安回宫里给淑妃透个风声。

“傅都管,陛下宣召——”

“是。”

他大步到殿里去候见,在殿外果然就看到了周洪道周大人亦被陛下召来。在见驾。殊胜寺里,周洪道的女儿周娘子来探望范夫人,范夫人一听得她来了,就明白:

周洪道要复职了。

“请她——请她稍待。”范夫人为了儿子身家性命,挣扎着起来梳妆,尤婆子心疼她劝她要不见,周娘子必不怪的。吕妈妈却摇头,上前帮着梳妆,只轻声道:“夫人,恐怕未必是左相之位。”

尤婆子一听,不敢出声了。这是在说周洪道要接替张宰相做左相?

“……周大人是兵部出身,我与父亲商量过,便不是左相,也应该是枢密正相。”范夫人果然出了声,她不能怠慢左相的女儿,吕妈妈为她插了一支绿宝石金掩鬓,加了一句,“恐怕是枢密相兼参知政事。”

尤婆子正蹲下焚起一炉苏合香,心中本也在思量,如今听得佩服不已。范夫人想了想,点头叹了口气,微咳了咳:“父亲也是这意思。”

外间熏的是鸳鸯香,双孔青铜香炉里是两味零陵与辛夷坞,极清淡爽洁,淡烟亦是碧色,在古旧铜炉里交缠冉冉而起。被日光照得薄透。

周三叟坐在外间,心中不明白母亲让她来看范夫人的用意。两家是交情极好,但今日母亲身子不好,在家里没出门。偏偏叫家人在城外扎了看棚,让她陪着父亲来看祭礼。她本以为是想让父亲散心。

结果,父亲突然就被召去行宫见驾,她大喜之后,暗暗佩服母亲。

母亲果然就料到父亲这一回祭礼应该是复职了?但今天这日子既然这般要紧,难道她不应该在看棚里等着父亲回来,反倒按母亲的吩咐来看望范夫人?

范夫人在屋里沉思,吕妈妈看出她的心思,便道:“老身去问问郑娘子。若是她把九公子留在京城里。夫人就不用担心。若是不能——夫人就为九公子和周娘子说亲罢。”

私下里,她可是打算把这事提醒郑老夫人,让她知会过继女郑二娘子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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