对于眉乐的安排在朝中通过了,冢宰保持了沉默,只因少帝这几日留宿在桐姬处。其余大臣的反对也被温广依计堵住了嘴。

最后朝中设置了新的七个官职。分别是眉乐卿,眉丘令,乐邑令,峨邑令,沐邑令,丹邑令,宁邑令。

由朝廷派出畿内公卿担任,任期时间不定,六令平时负责管理辖区各封邑,对眉乐卿负责,眉乐卿兼任眉丘令,负责平时士卒训练,战时征召,以及税赋征收和民政事务。

第一任眉乐卿由温广担任,不过料想时间并不长,只是参与眉乐新的管理制度的初期阶段,一但眉乐稳定下来,就是回朝领受司马之职的时候。

峨邑令由云中元――也就是背负少帝的壮汉担任,少帝兑现了他的诺言,原本畿内云中氏背叛少帝,献了彭丘,于庆大败后,本人被斩首,畿内云中氏大半亲族被牵连,封地被削,最后被少帝封给了云中元。

乐邑令由文定担任。宗季与向氏大夫之女成亲了,因在彭丘中掩护了少帝撤退和识破了高胜的计谋,在向氏的推荐下担任峨邑令,其余三令由另外三位大夫兼任。以上六令在眉乐没有一寸封地。

少帝又在蒲邑暂居大半年,椿姬下一女子,取名灵,天子与公卿之女可尊称某姬,大夫之女称公主,故称灵姬,不曾想椿姬怀孕调养这期间,少帝多次宠幸桐姬,桐姬也怀孕了,而文氏公主与有心人预料中――因与椿姬相貌相似而受宠,反而备受冷落。少帝也感到离都太久,就起驾回华都。

回到华都就接到坝方的使者觐见,言坝侯不日就要入畿内朝天子,现已在路上。众人困惑,并帝在位与坝方多次交战,最后为条公击败,与畿内关系并不融洽,少帝登基和成亲甚至连派使者都敷衍了事的派几个人,只聘不朝。如今朝中无大事,为何郑重其事的朝天子。

冢宰质问道:

“坝方为何久不来朝?”

使者道:

“外臣惶恐,只因坝方离华都遥远,又土地贫瘠,物产不丰,无物以献天子,人不通礼仪,身有檀腥,如此丑态,唯恐冒犯了天子,所以不敢来朝。”

冢宰又问:

“如今又为何来朝?”

使者回道:

“外臣君上坝侯安于去年逝世,新君旦继位,自小便心向宗华,先君得知华阳公还有一女仪态大方,便向华阳公为君上求亲,华阳公允许。所以此次来朝一是新君继位,愿观天子之政,重修久好,二是坝侯夫人思念姐姐久矣,想与帝后团聚。”

冢宰脸色大变,惊呼道:

“什么!”

满朝大臣俱是震惊,费无忌突然反应过来,那不就是自己曾向上任华阳公求亲不得的女子,帝后之妹――华阳柏。

冢宰回家与长子说起此事,长子工高庆幸道:

“幸好帝后生了个女儿!”

冢宰斥道:

“你高兴太早了,椿姬生了女儿就不能再生吗?她是帝后,生下的男丁才是嫡子,又为天子宠,现在连外援都有了,一但再孕产下皇子,以坝侯为援,母以子贵,桐姬这次生下皇长子也,那至尊之位也是难登的。”

工高默然,冢宰又拍了拍他肩膀,道:

“不能有丝毫大意,等坝侯来了,再看看对方来意。嘴上说是一个朝天子是仰慕宗华,一个是顺便和姐姐团聚,即是借口也是次要目的,主要目地才是真正的原因。”

雍宫卿得到消息后,喜不自禁,告知于椿姬,椿姬还才想起自己还有一妹妹,不过对自己出嫁之后,华阳氏叛乱失败被移封的事情并无好奇,只是愣了一下,佯装高兴道:

“这真是太好了。我好久没见过妹妹了。”

椿姬如此冷淡,雍宫卿已经习惯,反倒是侍女们明白并高兴起来,在帝宫中住了几年,侍女们年龄增长了,事情也明白了许多,知道众人的危险处境全系于椿姬受不受宠。

十天后坝侯与柏姬夫人入了畿内,少帝为坝侯在华都郊外设了一帷宫,坝侯按相应礼仪朝拜了少帝并献上坝方特产――黄金。

众臣暗自称奇,因为坝方上次入朝已是五十多年前,因不懂礼,而闹了大笑话,以至于过去这么多年,都还在畿内公卿中流传。

都正等着这一次坝侯出丑呢,却不想坝侯行礼动作熟练规矩,不见一丝差错,甚至蕴含一丝古韵,比一些在场公卿的子女还做得好,敬意顿生,遂不再轻视。

转念一想,就明白过来,定是华阳氏的原因。

启帝在分封九华族时,不仅是给予其超然地位和土地人口,还在击败宗氏,少工氏之后,收集全天下刻有文字的石板,甲骨。销毁不和心意的――主要是违背冒犯只有天子才有祭天的权力这一理念的一些祭祀仪式。但又保存吸取了一部分一仪式,形成一套固定的新礼仪制度,启帝废了无数人力,刻录了多套,赐给了九华族。

所以在华都守藏室保有的启帝时代的文书,九华族也大半都有,这里面就包括最早的礼仪制度。

坝侯朝见天子后,第二天柏姬又在合宫拜见了帝后,繁琐的礼仪过后,柏姬才在雍宫以较轻松氛围中拉过椿姬手,眼中含泪欲泣道:

“姐姐出嫁后,妹妹一直以为姐姐从此深居宫中,怕是无缘再见了。”

说着终是忍不住,泪珠掉了来,柏姬本就美艳动人,用丝巾抹泪更是惹人怜爱。侍女们同柏姬在幼时相熟,也被引下了眼泪,雍宫卿也是感慨万千。

柏姬平复了下心情,又喜道:

“不曾想还有今天这团聚之日,定是昊天庇护。”

椿姬也是欲泣未泣的点了点头。

叙完情谊,雍宫卿问起华阳氏这些年如何了,柏姬叹息一声:

“一言难禁啊。”

华阳氏叛乱失败后,老华阳公被斩,椿姬几位兄长被杀,华阳氏宗家只有一个才十几岁的男丁了,被少帝指定为新任华阳公。老家臣合伯因为反对老华阳公叛乱而逃过一劫,剩下来的家臣推合伯摄政,奉命北上去寻找产玉料的地方,开始了艰难的迁徙之路。

当时整个队伍男女老幼加在一起不满三万人,遇到的第一个困难就是挡住去路的坝方,当时的坝侯不愿让华阳氏过去,堵住去半月,合伯前去交涉便明白坝侯是想收路财。

将所有丝绸,精美器具送去,不放行。

将十名最美的女子送去,不放行。

将几十名精于农事的族人和精于制造的工匠送去,不放行。

终于,合伯在众家臣悲痛欲绝的眼神下,将大部分祭祀祖先,传承七八百年的礼器用牛车装好就要送去时,一家臣轻声问道:

“我们可以把兵器送去。”

合伯回道:

“兵器没了,怎么保护族人?”

那人无言以对,转头以袖遮面拭泪。

年轻的华阳公双手张开,紧咬下唇,挡住去路,悲愤但无力的摇头,眼神传递着希望合伯不要将礼器送出的恳求,合伯满头白发,身材削瘦,走到华阳公面前,默然的跪在满是尖锐的细石块路上,华阳公终于忍不住落下泪来,想将合伯扶起。

但少年人无力,扶不起合伯,泣声道:

“你起来啊,快起来……”

少年人变声期,声音有些尖锐,进入人耳像是悲鸣,众家臣终是忍不住也痛哭出声,其余族人也相拥哭泣,此时从衣着上已看不出身份地位了,不论华阳公还是合伯,还有家臣都穿了比普通族人稍微新一点的麻衣。

合伯因操劳过度,眼中布满血丝,但十分有神,嘴唇干裂,用有些沙哑的声音道:

“主公当知道,礼器再贵重也是死物,人才是最重要,如果人都没有了,祖先又有谁祭祀?但只要人在,主公用心,族人奋力,华阳氏才能存活,到时还可以制造礼器。”

华阳公泣声点头,合伯又肃然道:

“主公身为一家之主,不可再露出如此妇人之态。”

华阳公又点头。合伯将礼器送到坝侯的城中,坝侯匆匆上前,震惊的合不拢嘴,双手张开,围着这一件精美,透露出古朴韵味的器物绕圈,久久不能言语,那被精心设计的造型,活灵活现的奇兽,变化万千的纹样散发着一种对所有看见它的人莫名的吸引力。

坝侯瞪大双眼,不肯眨眼,害怕一眨眼,这些巧夺天工的青铜器,就自己飞了,不敢大口出气,胆心自己的气息惊动了那上吓人的奇兽。

坝侯的臣子也在外围伸长脖子,推推嚷嚷着极力想看清这些器物。

好长时间,坝侯才回神来,回到位子才长出一口,依然目眩神迷,感到那些什么美女,工匠加起来也不如这里一件青铜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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